可他日若是太子登基,难保皇后不会骤然发难。
而周氏一族,却仍旧是一副青黄不接的样子。
周菀心里满是担忧:周氏凋零,近在眼前。
而周萧依旧是一副毫无所觉的孩童心性,如何能让她不担心。
随着她的担忧,两人跟着大管家进了周瑄的书房。
“堂伯父,让您久等了。”周菀上前告罪。
周瑄摆了摆手,“你这次,可是有什么大事。”
“小七也回来了,刚刚还想让人去唤你来考教一下功课,可听下人们说你出去与友人聚会了。”周瑄见到周菀身后垂头丧气的周萧,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周菀见得此情景,却没有任何奇怪之色,周萧对于周瑄来说,毕竟是堂兄弟的儿子,狠下心来管教舍不得下决心,也怕外人留言,可若是不管,又不忍心看着兄弟唯一的血脉长成一副纨绔模样,所以就成了不言不慈的奇怪局面。
周萧微微抬头,一脸丧气的应了一声,“堂伯父。”
周菀看了一眼屋内的众多仆从,周瑄知机,便摆了摆手。
“堂伯父,今日我出宫来,为了一件大事。”周菀开门见山,一脸严肃。
周瑄见她一脸肃穆,也跟着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阿宁,详尽道来。”
周菀看了一眼神游天外的周萧,按下了担忧的心情,继续道:“伯父恐怕还不知道,我先前被杨清掳走之前,他说了什么吧。”
周萧陡然一个激灵,大呼小叫,“掳走?你被杨清掳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周瑄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小点声,你想要将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吗?你是生怕隔墙没有耳朵!”
转而看向周菀,有些犹疑,“小七还小,按理说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他,省的他担心。”
周萧却是不愿意了,气鼓鼓的道:“我姐姐的事情,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周菀叹了口气,“他不小了,也该知道一点事情了,您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
周菀深深的看了周萧一眼,好似要看进他的心底一般,“我被掳走这件事情,牵扯甚广,当日杨清谋逆,紧急逃跑之时,为了安然撤离,边带着我和三皇子为人质。舅舅为了维护我的名声,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先前你见到的那个离开的宫女,便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我不一定能回到京城。”
周萧满眼都是担忧和自责,“六姐姐,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还一味的拖你后腿,我是不是很没用?”
周菀摇了摇头,笑着摸了摸他的脑门,满眼都是鼓励之意,“你平安无事,我和堂伯父便安心了,可若是你能帮上忙,那我们估计就能轻松许多。”
周瑄也跟着道:“你若是一辈子要如同现在这般,我和你六姐姐,自然会拼尽全力,保你衣食无忧。”
周菀看了一眼周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周萧孩童心性,只有他自己内心意识到了要上进,方才还有成才的可能。
“小七,我周氏如今处境艰难,皆是因为我父亲醉酒时说的一句话。”周菀认认真真的看着周萧,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小小少年,似是第一次面临如此重大的人生现实,从前所见的种种,如同过眼烟云一般在他心头拂过,往日里朋友们谄媚的笑容,学堂里众人羡慕的眼神,家族里同辈兄弟们嫉妒的眼神,一切的一切,在他眼前如同一幅幅画卷一般铺成开来。
“周家如今已经危如累卵,舅父在位时还好,可若是新帝登基,怕是朝不保夕了。”周菀一开口,便是耸人听闻之语。
周瑄一开始以为,她是为了吓唬周萧,可看得周菀不死作伪的神情,心里也跟着摇摆不定起来。
周菀继续道:“堂伯父恐怕不知,杨清安然逃脱,却将匈奴人暗中打探的东西宣扬开了,当日乾元殿的人很多,后妃基本到齐,杨清当时志得意满无所顾忌,说漏了嘴,却让我周氏一族陷入困境。”
周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得眼前少女开口道:“杨清从匈奴人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父亲昔年在一次醉酒之时,对着身边亲兵信口开河,道‘一统之法,尽在吾身’。”
“咣当”一声,周瑄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老爷,出了什么事?”屋外的大管家听得声响,出声询问。
周瑄愣了一会,方才压抑着嗓音,道:“无事,不用进来。”
大管家暗自猜测,也许老爷是被周萧少爷气得摔了茶盏,便不再管这件事。
周萧仍旧是一副有些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一统之法,一统之法,你父亲糊涂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周瑄脸上满是苦涩。
周菀也跟着叹气,“人生得意,又是醉酒之时,父亲说话便猖狂了几分。”
“便是醉酒之时,也不能说这样的话,他是什么人?他是战无不胜的大燕战神!他说的话,匈奴人肯定会当真。”
周菀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父亲作古多年,现在我们也无从猜测,这一统之法到底是真的,还是一时醉话。”
周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现在不仅是匈奴人盯着我们,恐怕朝中也有不少人盯着。”
周菀点了点头,蹙眉道:“被杨清挟持时,我曾向他打听过,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