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兰托最重要的地方并不是金榈宫,而是紧倚城角,深入海湾的阿拉贡城堡。
这座早年由法国人开始建造,最终却在阿拉贡王室统治那不勒斯之后才彻底完工的城堡,建在一座地形颇为险峻的小山上,除了一条狭窄的石头栈道,就没有任何其他可以通上去的道路了。
而且因为小山探出在海岸边上,每当涨潮的时候,除非驾着船只,否则除了高过水面的栈道,甚至连徒步都不可能走到小山的山脚下。
这样的一座城堡完全可以肩负起保护城堡主人的重任,甚至曾经一度塔兰托人就是依靠这座阿拉贡城堡坚固的墙壁和城墙上犀利的武器,抵挡住了来犯的敌人。
当初的海战失败之后,霍森伯爵就把这座城堡当成了未来抵抗奥斯曼人入侵的重要壁垒,而成为伯爵后他更是干脆下令重新修建加固阿拉贡城堡,俨然把这里变成了塔兰托抵抗入侵的最前沿。
宴会在阿拉贡城堡的大厅里举行,顺着石头栈道走进城堡大门,能够看到的却只是顺着山势建起的一层层的平台院落,因为小山的山势,城堡里不但不能走马车,甚至连骑马都不行,所以要想进入大厅,需要循着崎岖蜿蜒的道路向上走上尽百级的台阶。
箬莎在城堡门内的平地上下车的时候,恰好看到几个衣着华丽的人影消失在一段台阶山路的尽头,这倒让她相信了伯爵之前的话,对于这次宴会霍森伯爵显然也很重视,邀请了塔兰托城的很多贵族,当然也有商人。
塔兰托人其实对利益的重视丝毫不逊色与大名鼎鼎的威尼斯商人们,在塔兰托人看来,赚钱往往是最重要的,他们可以与任何人坐下来谈生意,只要能让他们有利可图,他们并不介意你信的是上帝还是真主,说着任何其他什么地方的哪个神灵。
也正因为这种想法太过浓重,所以当接到当初亚历山大提出的建议后,塔兰托的商会先是因为觉得难以接受很顽固的拒绝了他的建议,甚至还强硬的要求霍森伯爵把亚历山大派到塔兰托来挖墙脚的那些商人都赶走,接下来就有因为觉得其中有利可图变得摇摆不定,如果不是因为顾虑到将来可能会因为协约被废除血本无归,那些塔兰托商人早就亟不可待的与港口里那帮挂着“自由贸易办公室”牌子的家伙勾搭上了。
箬莎在几个随从的陪同下沿着台阶向上走,阿拉贡城堡里没有居民,除了一些官员军队就只有为城堡服务的仆人,这让这座城堡平时显得多少有点冷清。
阿拉贡城堡的大厅有些东方色彩,同样是狭窄而异常高大的隆形拱门衬托得大厅透着丝庄严,不过里面的人却未必就是这样了。
以中线为主向两边延伸开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泛着香气的牛肉汤总是能吸引人的眼神,而盘子里码得像小山似的塞满各种果实的面饼则是人们最喜欢主食。
当走进门时,箬莎留意到了大厅里那一刻略微沉寂下去的喧闹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无数双眼睛在她脸上搜索巡视,似是要争着抢先从她的神色间发现些值得利用的东西。
箬莎沿着中线空出来的通道向前走,所过之处人人都向她微微鞠躬行礼以示敬意,但箬莎却知道这些人其实就和她见过的那些可怕鲨鱼一样,只要有任何一点机会都可能立刻扑上来好好咬上一口肉。
伯爵已经完全从不久前被她搞得有些措手不及的意外中摆脱出来,他蓄着整齐的灰色短须的脸上挂着微笑,当看到箬莎时不但站起来微微点头,还主动为她拉开旁边的座椅。
伯爵这个动作又引起了附近人们的一阵侧目,一时间关于霍森伯爵有可能会迎娶科森察伯爵小姐的传言再次成了人们私下议论的话题。
“您的宴会很奢华。”箬莎客气而又略带疏远的说,对于她与伯爵之间的流言她不可能不知道,除了埃利奥特曾经称呼她继母之外,之前乔治安妮也已经隐约向她透露过这桩婚事,而且当时她的口气完全是这事已经定下来的样子。
“能得到您的称赞就太好了,说起来我们这里是不能和那不勒斯相比的,不要说国王的宴会就是莫迪洛伯爵家的宴会已经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羡慕了。”霍森伯爵看上去好像很高兴,他举起酒杯对着四周的客人示意一声,于是人们就纷纷举起酒杯向箬莎发出了欢呼“看看,所有人都对您的到来表示欢迎。”
对伯爵恭维的话,箬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在伯爵走后她就又再次拿出之前亚历山大临行前给她留下来的一些文件,这都是需要她去做的,现在看着大厅里的塔兰托人,箬莎慢慢站了起来。
大厅里为之一静,人们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女孩。
她刚刚十七岁,却已经是科森察伯爵,这么一个身份已经足以能引起很大的注意,而她成为伯爵的过程更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一个废黜了合法继承人而获取地位的人原本就是各种流言蜚语的中心,如果她再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那么关于她的谣言和猜想就会多得一直排到地中海里去了。
“塔兰托的人们,我知道我的到来让你们当中很多人感到高兴,不过也肯定有人不愿意看到我,因为我不但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好处,还可能会让你们的生活变得糟糕起来,”箬莎的话一开口,就让一群原本以为会听到一番熟悉的陈词滥调的塔兰托人为之一愕,阵阵不安的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