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男人鼻子里微微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后一个原因才是米兰人真正要想至那个贡布雷于死地的理由。
做为威尼斯军队的副将,尼可罗·皮蒂留诺对米兰人的目的很清楚,不过他也更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个来自那不勒斯的冒险家吗?”尼可罗·皮蒂留诺低声自语,和其他人不同,他不会轻易用某个人是否该死或是这个人是什么出身来衡量这个人的品德和本事,他在意的是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做为敌人。
尼可罗·皮蒂留诺相信,在战场上,永远只有一个真正的也是最有价值的目标,不论这个目标是一支军队,一座城市,还是任何其他什么东西,只有真正消灭或是征服了这个目标战争才会结束,至于其他的东西都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尼可罗·皮蒂留诺没有忘记在出发前他的总督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更不会忘记其实在这两年当中他在光鲜外表之下过得并不如意的日子。
对于那位已经八旬高龄的总督,皮蒂留诺一点都不敢轻视,更不敢有丝毫不敬,毕竟这位总督大人狡猾的手腕让很多人都是记忆犹新的。
皮蒂留诺清楚的记得巴巴瑞格总督在他出发召见他时反复的向他重申罗马涅对威尼斯的重要,从总督的那些话里皮蒂留诺已经隐约察觉到巴巴瑞格似乎除了强烈的试图要梵蒂冈向他低头之外,似乎还准备趁机向宿敌热那亚人的地盘伸手。
而罗马涅地区显然是威尼斯人势在必得的。
威尼斯人不但要在海上保证自己是地中海西岸最强大的力量,更要借着法国人退出意大利的这段混乱时候迅速扩充势力。
这时候的罗马涅看上去就好像一块已经放在盘子里呈上桌面的肥肉,如果不能趁机吃下,大概上帝也会惩罚这种肆意浪费他好意的行为了。
“那个贡布雷向北方去,他要干什么?”
皮蒂留诺推开面前的盘子让人拿来地图,于是一场宴会立刻变成了军事会议。
“也许他是想绕过北阿尔诺河的源头,”一个米兰人指着地图猜测着说“我们都知道那条河根本就没有适合渡河的地方,他除非是放弃所有补给轻装前进,否则在河边呆久了对他可不利。”
米兰人的话让皮蒂留诺点点头,如今米兰与威尼斯联军已经会合,虽然雷亚罗这个地方似乎并不便于防守,但是占据着兵力优势的他们现在需要的恰恰不是防守而是进攻。
皮蒂留诺短粗的手指先是放在罗亚雷略微西北的方向,那里有7000热那亚人正在向他们逼近,然后他的手又挪动向罗亚雷的东南,在距离蒙蒂纳不远的地方,乔瓦尼的20000教廷军就在奇莫内山下驻扎。
“他们是要在蒙蒂纳会合,”皮蒂留诺低声自语,他的手指在用一座城堡标识着蒙蒂纳地方轻轻一戳,然后看向其他人“我想这是上帝在给我们启示,我们的敌人居然愚蠢的认为我们会允许他们在那座城堡下会合,这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您是要在他们会合前各个击破吗?”米兰人当中一个年龄略大的将领微微挑了挑眉梢,他的头顶有一块很大的疤痕,看上去还新,那是2年前与法国人交战时被火枪击中留下来的,做为同样参加过于查理八世交战的将军,这个米兰人比其他人更清楚皮蒂留诺之前的风格。
在熟悉皮蒂留诺的人看来,他们并不认为他是个积极主动的人,可以说是谨慎小心,可更多的人认为他是缺乏勇气。
也正因为这样,在福尔诺沃法军因为战斗不利舍弃了殿后的雇佣军开始撤退的时候,皮蒂留诺并没有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发起追击,相反他开始重新整顿队形试图更有把握之后再发动进攻。
这就给了他的敌人趁机逃掉的时间,而后来让威尼斯总督巴巴瑞格对他颇有不满的是,当发现自己军队损失的人数有些出乎意料后,皮蒂留诺最终放弃了继续追击,而是让他的军队借着站在福尔诺沃战场上宣示胜利,而回避了与法国人的再次交锋。
正因为这样,当皮蒂留诺回到威尼斯后,虽然他依旧得到了足够多荣誉和大笔财富,但是威尼斯总督却并没有如之前许诺的那样,授予他威尼斯军队统帅的最高荣誉,而是只授予了他军队副将的称号,这对皮蒂留诺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如果接下来不再有战争,也许过不了几年人们就会渐渐忘记这位威尼斯的副将,到那时候他除了福尔诺沃战役胜利者的名声之外,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甚至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对他在福尔诺沃的指挥提出质疑甚至是追究,到了那时候皮蒂留诺的传奇名声也许真的要就此终结了。
可是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似乎拯救了皮蒂留诺,让他有机会能重新向别人证明自己。
正因为这样,皮蒂留诺异乎寻常的积极主动让对他稍微熟悉的人们不禁有些暗生疑虑。
“那么我们应该首先向谁发起进攻呢?”
老米兰人略显疑惑的问。
当他看到皮蒂留诺的手在地图两边来回移动时,他的眼神也跟着不停挪动,那样子就好像是头上了岁数的猫在盯着逗弄它的线团。
“热那亚人还是教廷军队?”
皮蒂留诺在这一刻略微陷入沉思,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场真正的胜利重新证明自己对威尼斯的重要,而现在就是个好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