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世纪是个混乱的时代,在这个百年即将终结的时候,人们是迷茫的。
在这个拜年中发生的事情也是很多的,有些早已被人遗忘,有些却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内心之中。
对地中海西岸的欧洲人来说,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令他们震惊,新月帝国的强大使他们畏惧,但这些毕竟很遥远,特别是对西欧人来说这些东西似乎是可以不理不问的,但是有一件事却是随时随地都发生在他们身边而令他们深恶痛绝。
那就是来自教会的腐败和压迫。
教皇腐化堕落公开豢养情妇,主教们如同贪婪的野狗盯着每一块骨头,而教士们完全毫不忌讳的与修女鬼混则成了当下的一种普遍现象。
一个虔诚而又奉行本尼迪克教规的教士恰恰成了另类,而肆意妄为和聚敛不义之财反而成了最正常的事情,这样的风气从梵蒂冈到几乎每一个教区的角落都在随时随地的发生着。
萨伏那洛拉正是因为对这种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无法忍受才决定彻底改变这一切,而他的结局却是被烧死在了火刑架上。
马基雅弗利曾经是萨伏那洛拉最忠实的追随者之一,他在当时的激进获得了萨伏那洛拉的好感和信任,这也为他后来能在萨伏纳洛拉的政府中出任职务打下了基础,但是马基雅弗利是功利而又现实的,他可以一边颂扬那位修道士的虔诚一边为自己打着盘算,这让他在萨伏那洛拉倒台后能寻思在新政府里重新获得了赏识。
虽然这种行为未必会让人喜欢,可是马基雅弗利是个有着聪明头脑和敏锐洞察力的人却是无疑的。
所以虽然那张纸上的文字只有那么寥寥几行,可他却迅速从其中发现了些令人震惊甚至危险的东西,他迅速向门口看去,在确定附近的确没有人后不等马希莫阻止,就把那张纸拿到墙角燃烧着的蜡台前点燃。
马希莫作势要站起来,可随后又慢慢坐回去,不过马基雅弗利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看着那张纸终于烧成了一团灰烬随着从窗外吹进来的风飘洒着落在地上,马基雅弗利几步走到马希莫面前压低声音愤怒的质问:“你要干什么,要把我们大家都害死吗,你知道你都写了些什么?你这些危险的思想是从什么地方看来的还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马希莫默默望着马基雅弗利气急败坏的脸,不慌不忙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他才慢悠悠的说:“你害怕了?”
“我当然害怕了,因为那个人的火刑架如今还像个艺术品似的立在外面的广场上,每次我经过那里都还能闻到那种恶心烧焦皮肉的味道,而你现在做的就是为下一场火刑添柴火,而被烧死就是你自己。”
马基雅弗利怒气冲冲的低声抱怨着,他的神色的确有些慌张,或者说马希莫的举动真的吓坏了他。
圣马克修道院院长的职务是显赫,不论是以前的院长还是后来干脆直接成为了佛罗伦萨统治者的萨伏那洛拉,只要是想,圣马克修道院的院长就可以成为对佛罗伦萨产生巨大影响,甚至直接干预这座城市命运的人。
可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身份地位,如果马希莫写的那些东西哪怕只是片言只语的流落在外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只要想想就让马基雅弗利感到毛骨悚然。
“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不会干自己做不到的事,因为那样只会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可你现在已经让我们大家都身处危险了。”
马基雅弗利开始在房子里翻箱倒柜的翻找起来,他不理会马希莫只是不停的到处乱翻,然后把他认为有危险思想倾向的东西都堆在桌子上。
“看看你都看些什么书,《论佛罗伦萨人》、《佛罗伦萨政体》,《十字架的胜利》、《启示录解析》,上帝啊,难道你要成为下一个被绑在火刑架上处以极刑的人吗?”
“我们不应该看着堕落继续损害我们的世界和精神,”马希莫自嘲的摇摇头“说起来很好笑,我自己恰恰就是这样的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一个骗子和好色之徒,直到有一天知道原来有人可以为了他的理想做到这种程度,甚至可以牺牲生命,所以我觉得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还是因为做点什么。”
“可不该是你做!”马基雅弗利毫不客气的驳斥着“你知道你让我们大家都陷入危险之中了吗,还有你认为伯爵让你到佛罗伦萨来是干什么的,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成为第二个殉道者?”
听到马基雅弗利的话,马希莫抬起头,他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佛罗伦萨人,用带着点讽刺的语气说:“听听你的口气好像伯爵才是你的主人,而不是个佛罗伦萨的官员。”
正忙活的马基雅弗利停顿了下,他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掩住脸上闪过的尴尬,然后又继续在房子里到处乱翻,直到他把认为有危险的东西都找出来了,才松口气似的坐下来。
“听着我不和你争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佛罗伦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当初萨伏那洛拉统治这座城市时候是什么样子,你认为他做的比萨齐好,还是比当初美蒂奇家族统治的时候更好?”
马希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他不能不承认马基雅弗利问的问题很尖锐,或者说直接击中了他的要害。
萨伏那洛拉统治时期的佛罗伦萨民众的私人生活不但极度贫乏,甚至连吃饭问题都发生了困难,很多原本还算富庶的家庭变成了赤贫,而大多数普通的平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