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不住的喘着气,他看着立刻就跳起来而且看上去完全没事的侍卫官,不禁有点恼火的摇摇头:“谢尔,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只要把我推倒在地就行了,如果这道斜坡再陡些我想大概我们两个就可能要倒霉了。”
“可是敌人在射击,”谢尔固执的摇摇头“而且您想过吗,如果他们用的不是火枪而是火炮呢,我想很多人都会想当布萨科队长的。”
巴尔干人那不吉利的预言让亚历山大有些无奈,不过这倒也提醒了他,毕竟如布萨科那样虽然是巧合,可一炮几乎改变了历史的事将来未必真的不会再次发生。
“让所有人都找条褡巾穿上,”亚历山大吩咐着“还有就是去告诉你的那些同伴,他们可以开始了。”
谢尔点头立刻离开,看着巴尔干人像头灵巧的山羊般在乱石间跳来跳去很快消失,亚历山大向斜坡顶上隐隐露出修道院楼顶看了看。
圣约翰修道院,号称避世者们的乐园,这里虽然距那不勒斯城不远,但是却因为地形险要和近乎与世隔绝而闻名。
“诺尔梅齐真是找了个好地方,”亚历山大看着孤零零的矗立在山顶的修道院,如果从他所占的地方看,除了一条道路没有任何其他路线可以直达山顶“让我们的人尽量把火炮搬得靠近些。”
“大人,火炮的威力可能起不了多大作用,毕竟我们带来的炮太小了。”奥孚莱依看看还在后面山路上蹒跚前进的一股烟尘,那是两门鹰炮,虽然对付步兵也许足够了,但是要对付这样一座坚固的堡垒就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所以才要尽量靠近些,”亚历山大想了想指着之前自己滚落的斜坡“就是那里,把火炮架设到那儿,架到能让诺尔梅齐和他的人看到炮口的地方。”
要把火炮推上陡峭的山路是很困难的,已经损坏了好几个车轮的炮车发出令人担心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绑在火炮拉环上的绳索绷得紧紧的,当炮车的车轮因为被石头卡住下滑时,前面拉着绳索的士兵就大声吆喝着拼命用脚跟死死抵住石块不让自己跟着滚落。
“这两门炮足够轰开那扇大门了,”一个士兵兴奋的喊着,油光光的额头被太阳照得泛着亮“然后我们就冲进去杀了那帮狗娘养的。”
“我们要对修道院开炮吗?”旁边的同伴有点犹豫的问“那可是耶稣基督信徒的居所,里面有很多的修道士。”
这个士兵的话引起了一阵低声议论,很多士兵不禁露出了犹豫神色。
“或许我们该和伯爵老爷说说,我们可以想办法攻进去,可用火炮打修道院这可是不太好,”那个士兵边说边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你们知道我是很虔诚的。”
“难道我不够虔诚?”之前的士兵扔掉拽着的绳子用力推了下同伴“你觉得我就是那种会亵渎修道院的人吗?”
因为争吵而被扔在路上堵住后面队伍道路的火炮因为没人拽着开始发出闷闷的声音向下滑落,这让正准备打上一架的巴尔干人立刻停止了争吵,他们乱哄哄的叫喊着重新拉住绳索阻止了火炮下滑,同时又相互狠狠盯视一眼,露出“你等着”的神情。
“大人,士兵们似乎对进攻修道院有些犹豫,”奥孚莱依向亚历山大低声报告着“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亚历山大看看那些似乎边走边小声议论纷纷的士兵,心头不禁掠过一丝阴影。
奥孚莱依的话提醒了他。
巴尔干人虽然更多信奉的是正教,但是宗教多年的熏陶令他们对教会有着本能的敬畏,或者干脆说是畏惧更恰当,不过这些还不算什么,毕竟他们是正教徒。
可是那不勒斯人呢,西西里人呢,甚而是号称基督堡垒的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他将来要面对的是这两个依靠强大的宗教信仰从摩尔人的几百年统治下刚刚复国的国家,他们那浓郁甚至狂热的对宗教的追求与膜拜,将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重重障碍和难关。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难题,那么即便是蒙蒂纳军队,面对将来如同贡萨洛那样的强敌,与未来号称纵横欧洲150年几乎无敌手的西班牙军队,究竟能有多少胜算?
亚历山大心里想着,目光投向山顶的圣约翰修道院。
和有些担忧可能会久攻不下造成过多损失和耽误时间的奥孚莱依不同,亚历山大从没认为这座修道院有多么难以攻克,任何堡垒都无法避免沦陷的命运,有时候往往越是看似不可征服的要塞,越蕴藏着人们看不到的危险。
巴尔干人的出现让修道院里的叛军有些紧张,他们之前虽然已经发现了蒙蒂纳军队,因为距离还远所以看得并不清楚,当看清那些凶悍的巴尔干人时,叛军中不由有人发出声声惊呼。
“圣约翰修道院是最坚固的堡垒,没有人能攻破这里,”诺尔梅齐大声对身边的人们喊着,他的话很快平复住了手下不安的情绪,看着虽然依旧显出紧张,可依旧还是握紧了武器的手下,诺尔梅齐兴奋的从狭窄低矮的窗户里向着外面的蒙蒂纳军队大声喊着:“来呀你们这些野蛮人,让我看看你么是不是吹牛打败了奥斯曼人!”
蒙蒂纳军队的身影在路口外的山路上闪动,当几个士兵试图向修道院前略微开阔的地方靠近时,一阵虽然散乱却颇为密集的枪声瞬间从修道院的石墙上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