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国王下决心是很艰难的一件事,如果是等待他掏钱就更艰难。
曼努埃尔一世不是个吝啬的人,但也绝说不上大方,他很谨慎的守着自己的钱袋子,即便是决定掏钱的时候也会斤斤计较而不是立刻慷慨解囊。
亚历山大建议费尔南多不要那么急着再接受投资,因为真正决定西印度公司股权分配的是国王的钱。
国王肯定是要占最大那份的,接下来才是其他人,这其中达伽马家族会成为公司的大股东,而在这次航向中起着关键作用的杰姆斯·哥伦布也不可能吃亏,这么算起来西印度公司的股权分配就清晰了许多,不过这么一来或许对新殖民地的开拓就又有可能会如印度新航线那样逐渐变成落在国王手里了。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亚历山大向费迪南多推荐了一个他虽然有所耳闻,可却不是很熟悉的东西——交易所。
“让那些商人把他们的钱投到交易所而不是直接交给西印度公司,然后我们通过交易所把这些钱投入到这次探险当中,这样的好处就是在交易所的投资完全是属于我们自己控制,不论西印度公司的权力有什么样的变化,但是都以不能侵犯到投资人的利益为前提。”
亚历山大在向费尔南多解释整个过程的时候恰好埃里奥多·唐·安东尼奥也在,这位葡萄牙航海界的总瓢把子听着亚历山大的话若有所思。
费尔南多则是明白的更透彻些,他虽然不是很清楚投资交易所和直接投资公司有什么区别,但他猜想到这应该是之前他拜访亚历山大那件事起了作用。
于是在一个寒风刺骨万里乌云的阴郁早晨,一家叫“大西洋投资”的交易所在西印度公司隔壁的隔壁一间不太大的门面房里开张了,然后那些西印度公司的伙计们就有了个额外的差事,每当有财大气粗的土豪进来挥舞着手里的金币袋子嚷嚷着要投钱的时候,那些伙计都会先是一脸歉意的告诉对方“我们不再接收投资”,然后在对方刚露出失望神情后,又很殷勤的指点着“不过您可以出门左转,那里有家交易所,干的其实也是一样的买卖”。
里斯本的人开始躁动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走进这家名字古怪的交易所,然后从林林总总的种种解释之后得知,这是个专门做海外贸易投资的地方,人们可以把钱交给这里,然后由交易所去为他们寻找那些值得关注和下本的海外生意,至于最后他们可以得到或多或少的回报,这完全看他们的投资的结果。
这些东西听上去有些复杂,不过当得知现在与这个大西洋投资唯一有业务往来的就是隔壁的隔壁那家西印度公司之后,商人们立刻变得兴奋了起来。
“这么做是为了将来有一天真的当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或者是如您所说在葡萄牙无法待下去的时候,我们依旧能够通过这家交易所参与新殖民地的开拓,而不是把一切都白白送给别人,毕竟交易所和西印度公司之间有的是纯粹的生意关系,即便是国王也不能随便没收和关闭交易所,因为这等于是在侵占所有人的钱,相信曼努埃尔国王还没有到那种会触了众怒的地步。”
亚历山大是这么向费尔南多解释的,这也的确是当下费尔南多最担心的,只是真正的原因他没有说。
11月,确切的消息终于辗转传来。
贡萨洛的军队在威尼斯海军的掩护下开始退出爱琴海,而奇怪的是,这时候几乎完全控制了爱琴海附近海域的奥斯曼海军却没有什么反应。
玛利亚相信这消息应该也传到母亲那里,不过想来伊莎贝拉女王或许不会想得太多,而玛利亚觉得如果没有听说贡萨洛与奥斯曼人媾和这件事自己也是不会有太多想法的,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个消息背后似乎有些东西值得考虑了。
玛利亚还是不太信任亚历山大,这固然是和胡安娜有关,也和她的性格有着很大关系。
而且玛利亚觉得正是因为这个人带来的那个航海家的缘故,才让曼努埃尔一世忽然对新殖民地产生了兴趣,这就让她更恼火。
只是做为一个虔诚的教徒,玛利亚自认又无法容忍任何与异教徒勾结的事情发生的,而贡萨洛可能因为战事不利而偷偷与奥斯曼人媾和就成了她的心病。
所以虽然她最终决定派人去请那位公爵,可即便是随从向她报告亚历山大已经到了门外的时候,她还在犹豫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
然后亚历山大就见到了脸上挂着明显审视和满是狐疑眼神的王后。
“公爵我必须说今天的见面并不是我希望的,”玛利亚开始就用种透着强烈敌意的语气说,似乎这样才能证明她并非是被亚历山大那封信打动了“贡萨洛将军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将领,他在收复失地的战争中表现的很勇敢,我相信他的虔诚,所以那封信里所说的一切都太恶劣了,我希望您您能向我说明一下,因为我刚刚得到消息贡萨洛将军的确从爱琴海撤军了,我不想因此就让人误会他可能真的与奥斯曼人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请您来就是为了澄清这其中可能有的误会。”
亚历山大看着似乎用刻意强调对贡萨洛的信任掩饰内心怀疑的玛利亚,他知道之前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或许现在还很稚嫩,但是随着时间这怀疑的萌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