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高一功张口就答道:“老大,我当然知道他们在哪里,张宗衡逃到了泽州与潞安府交界附近的陵川城。至于那个许鼎臣,就躲在辽州,根本就不敢与张献忠交锋,他的驻地汾州城,正被张献忠霸占。不过,他们正在干什么?哪还用说?当然是左聋做哑,躲避各路起义军。”
李自成神色不变,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反而再次问道:“那我再问你,此二人驻扎的地方有什么特点?”
高一功顿时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刘芳亮与党守素等人也是不明所以的样子。然而,徐霞客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之色,片刻之后,神色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的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徐先生,先不说许鼎臣,如果没有张宗衡等带兵驻守在那里,一旦起义军越过山西与河南的交界之处,继续向东进发,走出河南之后,那是哪里?”李自成故作高深的样子,侃侃而谈,再次一问,却显得有一些明知故问。
一瞬间,徐霞客并未立即回答,而是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山西与河南的地图,起义军只要起义军不断向东攻伐,将会山东境内,再一联想山东目前的形势,尤其是莱、登两州。
一念及此,徐霞客为之恍然,心中了然的同时,也回答道:“老大,我明白了,之所以如此,许鼎臣与张宗衡不与起义军交锋,就是因为他们另有所图。”
听到这里,刘芳亮等人的好奇心早已达到了最高点,高一功更是忍不住地说道:“徐先生,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就别在这里磨磨唧唧,卖关子了。赶紧的,究竟是什么缘由,你们倒是说清楚啊,我被你们弄得心里痒痒的,都快糊涂了。”
突然被人打断,徐霞客并未生气,反而被高一功急切的性子逗乐了,与李自成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轻轻一点头,徐霞客随即继续刚刚的话题。
“有了许鼎臣驻扎在辽州,身为山西巡抚,他就能整合太原府、辽州和汾州的官军,调集兵力,保卫京师的安全,以防起义军从辽州进入顺天府,威胁到京师。与此同时,还可以自东北发兵,扼住起义军的蔓延趋势,一点一点将其向山西西部撵,从而将起义军固定在顺天府以西。”
徐霞客语气一顿,声音拔高了几分,更是意有所指的提醒道:“高队长,尤其是宣大总督张宗衡,图谋甚大,主要的目的就是防止起义军向东蔓延。你不妨想想,一旦起义军与山东的孔有德联合在一起,朝廷的形势可就不妙了。”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张宗衡坐阵于山西的东南,许鼎臣驻兵于东北,两者就形成掎角之势,进能扼住起义军向东蔓延之势,退可护卫京师和隔绝起义军。不仅如此,他们还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将起义军向西面逼。那个时候,曹文诏再从陕西进入山西,从西面用兵,三者形成三角之势,各路起义军就会被困于中央,三十六营将会有彻底被覆灭的可能。”
闻此言,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刹那间,众人为之一愣,随即倒抽一口气,浑身一个激灵,有一些后怕!虽有心进行反驳,但已经相信了大半,不知道该怎么说?
愣了一会儿,党守素还是有一些不相信,说了那么一句:“徐先生,不会吧?”
“为什么不会?”李自成开口了,反问一句之后,紧接着,进一步说道:“如此一来,朝廷就能彻底平复陕西与山西之乱。回过头来,官军还可以集中全部兵力,彻底解决孔有德等人之患,可谓是一举两得,朝廷为什么不会那么做?”
李自成最后一句虽是问话,却说得极为肯定,不容否决。
高一功深吸一口气,脸上显出一丝庆幸之色,忍不住地说道:“老大,还好你深谋远虑,富有远见,将李家军带到这里,兵出山西。只要咱们越过了山西与河南的交界之处,进入河南,咱们就能逃出朝廷的包围圈,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然而,李自成却摇了摇头,神色并没有那么轻松,徐霞客解释道:“高队长,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即便是咱们顺利地攻下天井关,安全的越过横望岭,成功进入河南的怀庆府,也不代表咱们安全了。”
“徐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刘芳亮问了一句,一脸的不解之色。
徐霞客的神色有一些凝重,解释道:“刘队长,虽然逃出了山西,看似远离了朝廷构筑的包围之势。但是,南边还有一道天险,如果不能渡过黄河,咱们依旧不算安全。”
众人恍然大悟,刘体纯忍不住的附和道:“是啊!黄河滚滚,如果没有船只,渡口又有官军的驻扎,还有朝廷的水师,咱们很难渡过黄河。等到朝廷解决了山西之乱,就能分出一些兵力,一路向南,对付咱们。唯有渡过了黄河,才是真正的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一时间,气氛有一些紧张,众人都是目含希冀之色,看向了李自成,后者却是满不在乎的一摆手,并未露出担心之色,而是朗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且,咱们还没有进入河南,并不知道黄河渡口的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霞客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