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之时,兰州城的战斗还未结束,到处都是喧嚣的厮杀之声,远在几十里外的刘广生大军营盘之中,却是一片肃静。一队队士兵已经严阵以待,一手持刀戈,一手拿盾牌,聚集在峡谷的入口处。
此刻,巡抚刘广生一身的飞鱼服,睡眼惺忪的骑在战马之上,连连打着哈欠:“啊~张总兵,用得着这么早吗?这天还没亮呢~啊~”
“大人,兵贵神速,只有通过了这个峡谷,末将才能放下心来,接下来的围剿榆中县之乱,才能有更大的把握。”张总兵一脸的肃穆,尽显军人的坚毅之色,身姿挺拔,岿然不动的骑在马背上。
“啊~啊~”又是几个哈欠袭来,刘广生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并未答话张总兵之言,而是举目四顾。忽然间,眸光急剧收缩,面露惊容,不断地揉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张大了嘴巴,喃喃道:“张总兵,这是怎么回事儿?仅仅是一夜之间,怎么少了这多人?那两千步兵呢?”
“大人,那两千步兵在昨天晚上就已经通过了峡谷。”
张总兵的神色坦然而轻松,早就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形。看到刘广生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又解释道:“大人,末将担心峡谷有诈,藏有埋伏。所以,末将就私自下了命令,半夜三更之时,趁着夜不归在前面探路,排除危险,我就让两千步兵紧随其后,趁着夜色掩护,无声的通过峡谷。”
刘广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夸奖道:“嗯,不错不错,张总兵不愧是纵横沙场的老将,心思缜密,防患于未然。如此一来,即便是峡谷里真的有埋伏,两千步兵也能做一个策应,迅速拿下两侧的山坡。”
“大人说的正是,两千步兵已经和李自成的手下数量等齐,即便是在峡谷的另一侧有伏兵,峡谷中的官道被阻断,也不用担心他们被反贼袭击。”张总兵已经不在乎刘广生的看法,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和部下的性命,以及尽可能的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虽然心里有气,很不痛快,刘广生还是忍住了,他有着自知之明,深知此次的行动还要靠张总兵,他这个初来乍到、从未带过兵打过仗的文官,还指挥不了五千多人。
而且,临阵之前,将帅不和,乃是兵家大忌。即便是一个文官,刘广生也深知这个道理。
一念及此,刘广生没有再碎碎念念,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仰头看了一下灰暗的天空,随即朗声说道:“好吧,张总兵,咱们出发吧~!”
“嗯,是,大人。”张总兵答应一声,接着大手一挥,高声呵道:“出发!”
霎时,随着张总兵的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都动了起来,两千骑兵分为两段,将辎重步兵以及火器营护在中间,快速赶路。
行走在峡谷之中,看到草丛树林环绕,脆亮的鸟鸣声阵阵,越来越强,回荡在周遭。一路之上,张总兵与巡抚刘长生没有再言语。
然而,一路的平静,没有任何的异常事情发生,张总兵的心里反而越不安,有一种心绪不宁的不好预感。随着大军的继续深入,他的这种情绪越强烈。
可是,感觉就是感觉,他不可能凭着这个理由去说服刘长生,撤回兰州城,从长计议,与总督杨鹤商量过后,多路大军夹击李家军,从而达到一举歼灭的效果。
张总兵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如果巡抚真的会听自己的,也不会有如此匆匆一战,还未将兰州城一切事宜交代好,就兵出榆中县,围剿反贼。
不过,张总兵心里明白,也能理解刘广生的做法,无非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个官员都想一上任就有政绩,从而获得皇上的赏识和认可。这样的话,官位才能坐得牢、坐得稳,才能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节节高升。
不久之后,日出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霞满天,鸟声愈发的欢快。终于通过了峡谷,张总兵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感觉,心里反而愈发的沉重,却听到刘广生长舒一口气,痛快地自语起来、
“呼~终于通过了这个峡谷,剿灭李自成这等反贼已经是必然,就那么一点兵力,又面临咱们的突然袭击,张总兵,咱们此战必胜!”
说完之后,刘广生还做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姿态,紧握双拳,在空中相继挥了挥,脸上神采连连。
尽管情绪不佳,胸怀心事儿,张总兵还是附和了一句:“大人说的不错,若无意外发生的话,五千兵力足够可以围剿李自成这些反贼。”
闻听此言,刘广生没有一点高兴地感觉,反而眉头微蹙了一下,敏感的扑捉到了“意外”两字,但还是兴奋地说道:“是啊,不仅有五百人的火器营,还有三十门虎蹲炮以及五门大炮,就算李自成是天降神兵,铜皮铁骨,也挡不住五千大军的征伐,他们必死无疑!”
终于,三千人与两千步兵会合在一起,继续向前而,兵锋直指榆中城,对于沿路的一些村落不闻不问,急行军的赶路。
刚走出峡谷大概有十里地,突然间,大军的行军速度降了下来,一个士兵快速而来,站在刘广生与张总兵之前:“大人,将军,不好了,前方的官道被人破坏了,被挖的坑坑洼洼的,拉大炮的驴马车根本就不能通过,除非将路填平。否则,就会出现车倒炮坠毁在地上的场面。”
“停止前进!”
张总兵大喝一声,让大军停了下来,随即看向刘广生,询问道:“大人,很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