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栈才短短一年多,午夜梦回,心里的一个影子始终在向自己扑过来,只是当再次睁眼之后,属于自己的温情会悄悄的从指间滑落,不留一点点余温。
今天对阿常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女儿很多年前是这个时候出生的,他今天早早就出门了,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从捏糖人老李头那里拿了一串最先出炉的糖人回来,看着那泛着糖花的金黄的凤凰,在门口碰到阿常的厨子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杜文君在杜清源离去之后,便和段素贞搬到了驿馆,金子和铜板也很少来了,有点人栈变回了原来那种冒着森森鬼气的黑店。
风十娘还是坐在石磨上静静的思考着她的人生,‘驴子’赵怀恩不知疲倦的在原地转圈,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深怕打扰了石磨上的佳人。
三男两女闯入这间客栈的时候,走在最前面,带着面具的高个男人肩膀忍不住抖了一下,在那个吐蕃女子的耳边轻轻耳语了一阵,便匆匆离去了。
这些不速之客正是胭脂公主一行人,此时豫风等人都叫她云紫嫣。
“高风,你给我站住......”风十娘几乎哽咽着吼了出来。
‘砰’的一声,豫风和阿常最终在门口撞了一个满怀,阿常手中的那串糖花撞成了数块,而豫风也没好到那里去,半边面具从脸上滑落,露出了原本掩盖在面具下,让任何人心悸的恐怖之脸。
风十娘被豫风的真容吓了一跳,心有不甘的再次问道:“你真的不是高风?”
“我想姑娘认错人了。”一阵似乎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嘶哑之声化去了风十娘唯一的一丝希望,在帮豫风捡回面具之后,失魂落魄的准备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阿常从地上捡起那一快快糖花的时候,从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和一个比自己还惨的人没必要计较这些,只是他和风十娘一样,他们心底的某些希望,在这一刻,就像手中的这块糖花,被再次摔碎了。
“老板娘,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能否行个方便?”云紫嫣说完,便将一串毫无杂色、熠熠生辉的珠子呈现在风十娘的面前。
“老娘心情不好,要打听人去别处,要住店,就留下。”
远处的赵怀恩看见视财如命的风十娘不为眼前价值连城的珠玉所动的时候,他的心情也差到了极点,发现云紫嫣也是吐蕃人,忍不住用吐蕃语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噼啪’,一阵清脆的抽打之声让原本死气沉沉的赵怀恩居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说人话。”怒气匆匆的风十娘对于驴子擅作主张极为不满,刚刚憋着的一股闷气,发泄在赵怀恩身上之后,瞬间恢复了原先的那种神采,并从云紫嫣手中抢过那串珠子把玩起来。
“不知道吴永麟这个人老板娘听说过没有呢?”
“你是他什么人?”
“这么说老板娘见过此人了?”
“还算打过几次交道吧,不过他们已经走了。”
“那我们来的太不凑巧了,九姑娘,要不我们暂时在这里歇几天?”
云紫嫣旁边的九儿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她更愿意所有的人当她是一根木头,如果那个家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从嘴巴里面吐出一个字。
赵怀恩已经和一部分吐蕃人融入了桃花镇,他们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在改变原本生活方式的同时,正在被另外一股吐蕃人越来越仇视,他们还在生死边缘挣扎,为了每日微薄的一点口舌之欲在角斗场上大打出手,他们等着另外一个救世主把他们从悲惨的世界的带出去。
无边的黑暗侵淫了他们的斗志,无尽的生死搏杀泯灭了他们残存的最后一点人性,当再次被关进同一处牢笼的时候,失去理智的那些吐蕃人会把手放到已经熟睡的那些新来的吐蕃人的脖子上,这里的生存法则比森林里甚至都还要残酷数倍,他们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为自己存活于世挣命。
豫风看着像牲口一样被关在牢笼中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吐蕃人的时候,他满眼的兴奋之色,脚边的牢笼帮自己挑出了一个个黑林卫的最佳人选,只要用上自己以前的训练方法,中兴黑林卫就在当下,看着那些奴隶主一样的商人满意的数着丢下的那些金玉,豫风有一种大事即成的舒畅感,原本的颓废一扫而空。
当这些吐蕃人重见天日的那一刻,豫风一番慷慨激扬的说辞将原本彼此间的仇恨压了下去,只要听从豫风的指导,曾经和如今那些还在受着无尽屈辱的族人所承受的痛苦,他们终有一天会向这些人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吴永麟等人的动向在云紫栈的时候她已经打听清楚了,毕竟吴永麟闹出了请始皇之魂那么大的动静,现在那些大人甚至拿吴永麟来吓唬那些小孩,听说还出奇的管用,吴永麟三个字能止幼儿啼哭成为了桃花镇家喻户晓的事情。
云紫嫣之所以向风十娘抛出这个问题,她只是想探探这个人的口风,一个女人能在这奸狡诡谲的边关之地活下来,没有非人的本领,几乎没有一线可能,既然她还好好的活着,那代表她背后说不定隐藏着一股很强大的实力。能将赵怀恩这样的吐蕃人制的服服帖帖的,这个人不容小觑。
云紫嫣觉得,至少根没扎稳之前,绝对不能动风十娘这个女人,既然这个女人爱财,那就投其所好,收买人心,如果大量的金钱都不能收买她,那这个女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