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施主骨骼精奇,至今能破我这千佛棍的阁下是第一个,这也许是你我的缘分,我曾立誓,但凡能从我掌下生的,对方去与留,我绝对不会干涉。”
“慢着。”一声呵斥在整个护法殿中听起来特别刺耳,面色红晕,脚下生风的修空也就是段正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移步到了人群中,发觉不能假手于这个让人刮目相看的扫地僧解决这个闯入者之后,他忙不迭的站了出来。
发觉白猿受伤不轻,早已没先前般让人望而生畏后,段正淳连忙从簇拥的众武僧中站到了最前面,威风八面的指着伦无序的鼻子嗮笑道:“你倒是一片好心,只是这护法殿中打破的佛像由谁来赔呢?”
“好一个倒打一耙,明明是甬道内被泥塑砸晕的疯僧人干的,你现在反而开始污蔑起我来了。”
“是吗?我现在只看见一个手里拿着凶器的瘦猴,哪里有你口所说的疯僧人?”
当白猿踉跄着身子走进刚刚打斗过的狭窄甬道中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个疯僧人的一丝影子,白猿料想:这个面善心狐的男人既然敢当着所有人指出来,多半趁堂中打斗的时候,将那僧人悄悄的转移了。白猿此刻气得七窍生烟,当他发觉刚刚那个唯一看得过去的老和尚也退到一旁作无可奈何状的时候,白猿将那两截短木棍紧紧的抓在了手中,准备和慢慢靠近的人来一次鱼死网破。
“哎哟”一个脸上被烫得像桃儿般红肿的猪头和尚不知从什么地方被推出来的时候,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只见他双手被反剪捆绑在背后跪在地上,脸上系了一块似乎不透光的黑布,铮亮的光脑壳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口中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大侠,饶命,那些泥塑的护法雕像都是我打碎的。”
气得暴跳如雷的段正淳当即便过来揭那似乎被吓傻的被烫伤眼睛的僧人头上的黑布,接着一把将他从地上抓了起来,横眉冷对的对他吼道:“胡言乱语的狗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周遭。”
那僧人似乎根本没把段正淳的话听进去,段正淳暗暗对他使的眼神他也视而不见,依然我行我素疯疯癫癫的重复着先前般的说词:“那些泥塑的护法雕像都是我打碎的,知道吗?有一尊泥塑护法雕像活了,他们惩罚我用长棍打烂了他们在人间享用香火的金身,他说人在做,天在看,如果我不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他们要把我的魂魄带到地府去评评理,那些护法和地府的阎王判官都是沆瀣一气的,我这一旦下去,哪里还有命哉。”
僧人后面说得越来越条理清晰,段正淳气得鼻子都歪了,没等他说完,早已命人将这个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自己人拉到了一旁,用东西塞住了他的嘴巴。
段正淳话锋一转,滴溜转了一阵双眼,阴沉沉的说道:“此人深更半夜闯我佛门圣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抓起来,打他五十棍,罗汉殿的武僧立刻执行,不得有误,若此人能挨得过这顿打,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并即刻将他驱逐下山,再也不许踏入我崇圣寺半步,但凡再有下次,乱棍打死,觉不容情。”
“只是...”伦无序本来想求段正淳是否能看在对方受了重伤的情况下酌情减少行刑的数量,只是没等说完,话头被段正淳堵死了。
“抓住此人,立刻行刑。”
白猿知道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则,比如他以死求生以身搏命的大森林里完全靠拳头说话,吴永麟曾经也告诫过他‘这滚滚红尘之中,已经比不得他以前飞禽走兽般的惬意生活,那些川流不息每个人的头顶悬着一把公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即约束人言行的律法,用通俗的话来说便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寺庙自然也有寺庙的规矩。’
没等那些蠢蠢欲动的武僧围上来,白猿突然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在那些人将要动手之前,白猿猛吸了一口粗气对着段正淳说道:“希望你刚刚说过的话能作数。”
一下,两下,三下,棍棍到肉的喀喇声让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对方一声不吭让围观的人一度以为那瘦猴一样的人或许已经被打死了,只是他咬紧牙关蠕动了一下身子,说还剩下三十棍的时候,气急败坏的段正淳一把夺过一位武僧手中的罗汉棍,准备亲自执行,他抱定了主意要把对方亲自送到茔域里去。
就在段正淳要下棍的那千钧一发之刻,外面传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呐喊声:“失火了,大家快去救火啊,藏经阁,祖师殿,财神殿都着火了。”
段正淳心里猛然一紧,根本来不及顾得上趴在地上的或许只剩下游丝般气息的白猿,慌不择路的领着众僧人朝出事地点赶了过去,接着叮叮咚提水的声音响成了一片,细碎的脚步声随着天井中一处大缸中积聚的雨水被舀得再也刮不起一丝水珠后便从护法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刚的那一切不曾在这里发生过一般。
天井中一直有两人处在此次救火灭火行动之外,那些僧人发觉伦无序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之后,再也不敢指使他做这做那,伦无序则一直把目光盯着地上不知死活的白猿身上,当护法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之后,他快步过去发现对方还没死的时候,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来不及细想,便刻不容缓的将对方放在背后,朝后山一处废置多年积满灰尘的破殿奔了过去。
“你和...他们不同...,你...是个...好和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