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活捉了那个女人,我加官sān_jí。”这是吴檗向周围似乎气势弱下来的永康军出的自以为可以鼓舞人心的悬赏,只是他却忽略了一个本质的问题,永康军这些丘八即使再升个sān_jí,他们最终也只是一个大头兵,而且这功劳多半也会被自己的长官抢过去,除非让那些躲在最后面压阵的军官们也和他们一起起冲锋,那吴大人的这一最慷慨的馈赠才会显得有那么一点点价值。
“我们不要升官,我们要钱。”也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吼了一嗓子,只不过这一声响过之后,一个个往前冲锋的兵士们齐唰唰的扭着鸭脖子回头盯住了吴檗。
此时的吴檗尴尬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还好旁边机灵的幕僚刘兴接话道:“寨子里的铜钱你能搬走多少就搬多少,这就是我们大人对你们拿下这座飞凤寨,活捉女匪梁红英的奖赏。”
吴檗心里清楚,一万文钱也就是十贯钱,重量也有65斤,当获得头功的人真能完成这个任务,到时候多半已经浑身上下受伤不轻,到时候那人能拿走的也只会比这个少,不会比这个多,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无本买卖,从寨子中出的赏钱也不是自己掏腰包,于是他又慷慨的在十贯钱上面加了一次附加的赏赐:“功者到时候可以从寨子的那些女人中随便挑一个给他当老婆。”
听到最感兴趣的话题之后,原本踟蹰不前的永康军的丘八们沸腾了,他们把自己的想象挥到了极致,所有人在脑子中把自己的力量都无限的夸大了,觉得凭自己的力气,搬走整个寨子中的钱都不成问题,在城楼上看见那个恨不得吞进肚子里的美人儿,早已动了邪念,不知道内情的他们把那个美人儿也划归到了可以被他们领走的女人名单中,一时间亢奋过度的他们展现出来的勇气不但震慑住了城楼上殊死搏斗的那些敌人,更是把吴檗乐得不行。
“男人们嘛,就得这样激一激,他们才会把骨子里最勇敢的一面展现出来。”
第二道寨楼上的梁红英等人手中的箭矢早已告罄,好些不懂打仗的妇人、老人在举着手中的石块在寨楼上露头的那一刻,被楼下的弓箭手射中之后,连人带石头一起朝云梯上如蚂蚁帮涌上来的敌人撞了下去,一些兵丁趁此间隙早已爬了上来,原本就不善刀剑的守寨之人只能用血肉之躯和人多的优势展现他们的勇武,当一个毫不畏死的妇人直接朝对方明晃晃的钢刀扑过去之后,后面数人在那人来不及抽回砍到当先扑过去的妇人身上的刀,便蜂拥过去将他扑倒了,此刻力气不及对方的他们毫不犹豫的将牙齿钉在了对方的身上,像一只只獠牙丛生的野兽开始撕咬起来。
梁红英的义父将抱着平儿的义母牢牢的护卫在身后,他的钢叉几乎出手便是一条人命,有被钢叉直接像一捆干草直接挑下楼去的,有直接被插了三个血窟窿一命呜呼的,只是他却躲不过从暗处射过来的一只暗箭,那支箭矢直接插在了他的心口处,他的身体和动作为之一滞,当他最后抬眼回望自己最关心的两人的时候,数把提着长枪的汉子朝他捅了过来,在他生命最后的一刻,他从旁边抽出一把钢刀,在将枪身齐刷刷斩断的那一刻,他背过身朝那些挤过来根本来不及逃跑的兵士撞了过去,他因为又赚了几条命陪自己下地府,死前脸上洋溢出满足的笑意。
“老爹?”
梁五嗖的一身就扑了过去,气急的他挥舞着手中那把早已砍卷的刀朝蜂拥上来的敌人扑了过去,他试图去抢回落入对方手中梁红英义父的遗骸,只不过这却将自己陷入了更加凶险的境地,四面八方刺向他的刀枪让他防不胜防,在他用刀锋斩了扑上来的数人之后,他的背上,腿上,同样也留下了数道骇人的伤痕,那些裂开的皮肉里流出的猩红液体在带走他力量的时候,也在带走他身体的温度,挥汗如雨的身体并没有料想的那样热,口干舌燥的身体在这一刻却不停的开始抖动起来,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上下牙齿因为摩擦而产生的咯咯声。
“老爹,我们路上一起做个伴,彼此也不会寂寞了。”梁五对着身体早已没有温度的老爹喃喃自语,头上流下来的鲜血迷蒙住了他的双眼,就在他用左肩试图去蹭掉阻挡他视线的粘稠液体的时候,一群人趁机扑了过来,这些在老爹那里吃了亏,变得聪明的汉子用长枪捅穿梁五的身体之后,便立马抽了回来,当对方像一堵屹立不倒的小山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的时候,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胆怯让他们停驻不前。
“他死了吗?”
“鬼才知道,你要不上去看看?”
这些无意义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就是没有人敢迈出一步...
梁红英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的释放着自己的愤怒,义父和五叔的相继惨死,已经让她没有多余的眼泪可以流了,寨楼中原先遍布四周的喊杀声在渐渐平息下去,梁红英知道也许此刻只剩下自己和义母,平儿三个孤零零的自己人了,再看着周围那些如狼似虎涌过来的敌人,梁红英丢掉手中的那把长枪,从义母手中接过突然啼哭起来的平儿,转过身撩起衣襟给平儿人生在世最后的一口吃食。
“我和你们拼了。”义母以这种告别的方式同样倒在了血泊中,也许她觉得突然就这么离开义父有点不太习惯,她心安理得的去追寻他了。
周围似乎只剩下了平儿咀嚼甘甜汁水的声音,那些原本准备争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