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此情此景,黄妙灏完全乱了,从古至今,女子对于好看的男人好像从来都缺少免疫力,对方还没开口,黄妙灏觉如暮见三春艳阳,眼前灿烂明媚的一亮,周身更是有一种无形的气流在萦转,她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看的那些杂书中那些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见到潘安、宋玉那样的男人是什么心境,看着对方颀长的腿,那双很容易让人意乱情迷的眼睛,周身甚至散发出一种干练的阳刚之美,心如脱兔的黄妙灏竟然不自觉的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一个女人的感情最脆弱的阶段,便是一段感情刚刚结束的尾巴上,这个时候她的内心可能还存在一点幻想,自怨自己或许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好,一道无形的刺墙还没有产生,她需要抚慰的脆弱内心很容易被另外一个男人趁虚而入,不过更多的时候是从身体上的,大多数时候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畸形心理状态,哪怕眼前出现一头猪,这颗受伤大白菜被拱翻的几率也会成几何级数倍增,和英雄救美几乎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英雄救美可能还存在风险,这种情况下只要你不想着所谓的人伦五常,家里有个女人这档子破事,几乎是一抓一个准,谁说俘获一个女人必须得俘获她的内心,大多数牲口人生中最难忘的也就只剩下那两三秒了,这个时候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黄妙灏脑子里完全乱了,她似乎已经完全将那个刚刚走入内堂不在乎她的男人从脑子中摘掉了,眼前这个从外表上更容易让自己产生愉悦感的男人,透过对方和煦的眼光中挤出来的一抹微笑,让幡然悔悟的黄妙灏顿时觉得好像以前瞎了某种动物的眼睛,只是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再次陷入了一团她自己都可能还没明白的泥潭之中,如果这个男人心怀叵测,她的这一辈子可能因此而葬送于深渊,万劫不复。
“他是我的,谁也别想和我抢。”
这一句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才从对方口中说出来,黄妙灏才从不理智的混沌中清醒过来,盯着对方上下那排好看的雪白牙齿,和刚刚从对方饱满的唇口中呼出一息檀香之气,黄妙灏为了证明自己的某些想法,又扫了一眼对方的左右耳垂,上面那对针眼一样的小洞让她立马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她几乎敢断定,绝对是一个女人装扮的,而且和刚刚进去的吴檗似乎还有着某种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从对方的口吻中,心思玲珑机敏的黄妙灏发现这事似乎还有转机,她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她都没过心的荒唐之言。
“咋们走着瞧,鹿死谁手,这事你说了不算。”
此刻的内堂中,并排而放的两把做工讲究的雕花松木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黄臣可和吴永麟,下首位置上则坐着一位眼睑惺忪,脸上沾满酒色之气的罗衫加身的中年男子,那人正是黄臣可的二子黄必忠,昨夜胡混了半夜,今天一大清早便被老爷子拉到冷风中站了几个时辰,饥困相加,身子乏得似有千斤之重,此刻好不容易坐下来,那里还顾得上老爷子嘴上那套待人接物的礼仪,在那里舒服的眯缝着眼,轻靠在椅子的一角,兀自打着盹,黄臣可连连咳嗽了数声,黄必忠扭了一下身子,从椅子的一角换到另外一角,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当着吴永麟的面,家丑不可外扬,黄臣可必须得忍着,当一个俏婢分别给他们看茶之后,黄必忠却突然来了精神,端起那碗茶二话不说便一饮而尽,似乎还意犹未尽,黄臣可实在拿他没办法,不得不让旁边的伺婢又给他上了一碗新茶。
“吴大人请用茶。”
吴永麟揭开盖碗的时候,被眼前这碗面上浮着葱花的‘茶’震住了,碗底甚至还沉淀着姜末,吴永麟闭着眼睛轻轻抿了一口,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咸味,哪里还有茶碱中那股让人回味无穷的苦味,吴永麟顿时对眼前这碗不伦不类的茶汤变得意兴索然。
(晋人还会把茶与米粉及其他调味料一起烹煮成糊状,谓之“煮茶粥”,这样茶的苦涩就被掩盖住了;唐代流行煎茶或煮茶,把茶饼碾成粉末,放适量的盐、姜、葱等作料,在茶锅中煮。东坡诗谓“薄薄酒,胜茶汤”,叫茶汤,是因为当中除茶叶外,还有其他配料如姜葱椒盐米豆油麻等,可见宋朝的时候往茶里面放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习俗也流传下来了,不过任何东西流传下来并改变总得有个过程,流行这东西,也只有那么一个阶段而已,我们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大人,请。”黄臣可端起自己的茶碗,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实在难以下咽的吴永麟立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澹台玉瓶。
澹台玉瓶刚想搭话,门外突然出现一个爽朗的笑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好香的茶,我这似乎来的正好,不早不晚。”
“臣可兄,别来无恙?”
“仲甫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四只手捉对而紧紧握在了一起,对于上面端坐着的吴永麟,来人根本不屑一顾,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这位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老者颌下留着三捋髭须,头顶着新方巾,身穿一袭翠湖色衲袄,腰上系着一条绯色丝绦,眼神灼灼如华,腋下甚至夹着一副棋盘。他旁边的一位侍从约摸二十岁左右,一身青衣打扮,头上顶着一副猪脚头巾,一只手捏着两个装满黑白子的竹碗,另外一只手上则提着一副加了盖子的大竹篾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