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可否有胆和老夫对弈一局?”刘仲甫吹胡子瞪眼的望着吴永麟,看来刚刚输的这一局棋对他刺激的不轻。
吴永麟知道此刻如果应战,以自己在围棋上不服输的个性,绝对会和对方在上面不死不休,一决高下,而且和当世棋圣痛快厮杀一番,更是他几辈子梦寐以求的,只是这时间、地点都不对,他更不敢冒这个险,他沉吟了一会,笑嘻嘻的说道:“老爷子,小的只会下象棋,对于围棋之道可以说一窍不通,刚刚的棋局十三式,我其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不至于让老爷子误会,那我就把话说开了吧,棋局十三式其实是一个孤本,现在除了在我脑袋里装着,在世上的任何地方是再也找不到了。这一切说起来也是一场因缘际会,前因后果恕我不便详述,我能说的是棋局十三式是在下回成都途中偶遇一位老者所得,老人生前曾再三叮嘱,切勿将此棋诀轻易透露出去,这世上多沽名钓誉之徒,倘若落入品行不佳的人手中,最终只会断了这棋道的传播。若遇到品行兼优的有缘人,教授一番也未尝不可。”
刘仲甫此刻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自己刚刚被吴永麟拐弯抹角的骂了一句,他却偏偏无言以对,毕竟有自己的《棋诀》在前,倘若有人向他进献吴永麟所说的这本棋道,以他初次对棋局十三式的印象,绝对会弃之于墙角,任凭鼠噬虫咬,自己就不成了棋局十三式不能流传千古的罪魁祸首?而让他欣慰的是,这吴永麟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叶知秋表面上看起来略显呆笨,似乎脑子里缺少一根筋,那是因为别人根本不了解他,这孩子从十五岁起正式在他身边当贴身侍从起,便展示出了他在棋局上的天赋异禀,短短五年时间,叶知秋逐渐由一个初学者迈入了‘一叶居’能排的上号的高手行列,和东京的三大国手祝不疑、晋士明、王憨都能杀得有来有回,胜负参半,他今日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别人几十年的积淀,让刘仲甫更刮目相看的是,自始至终他并没有教叶知秋怎么下围棋,这个仅仅立在刘仲甫身边观棋,无师自通的少年对围棋大局观敏锐的感知,甚至让刘仲甫都歆羡不已,这孩子天生就是一个下围棋的料,他只需要稍稍点拨一下,叶知秋几乎可以一日千里,岁寒而不知松柏之意。其实还有一点让多数人也没想到,叶知秋还是一个武行,弓马娴熟,更是使得一手好枪法,最难得的是,他对《孙子兵法》《六韬》《神机制敌太白阴经》上面记载的战法几乎是信手拈来。吴永麟如果知道叶知秋的真正底细,不知会作何感想?
“可惜了,如果能与这位上人杀上一局,那是何等的快意。”刘仲甫急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一旁的黄臣可也察觉到了刘仲甫和吴永麟之间的气氛没对,虽然刚刚赢了一局棋让他兴奋不已,只是比起这些年来和刘仲甫之间同在官家身前结成的肱骨之谊,这种偶尔自娱自乐,怡情的小玩意自然不至于让它破坏了原本融洽的气氛,连忙上前指着吴永麟训示道:“徒儿,还不上来向仲甫先生道个歉?”
“希望仲甫先生大人不计前嫌,我这嘴巴上从来每个遮拦,刚刚如有冒犯的地方,还望先生赎罪。”吴永麟躬身向前毕恭毕敬的给刘仲甫打着揖,顿时让刘仲甫脸上的颜色好看了许多,原本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气氛也缓和了下来,再经黄臣可在中间调停一番,四人之间的气氛总算又回到了原来该有的和睦融洽。
天色渐晚,远处的天边逐渐露出一抹鱼白色,不知不觉,吴永麟发觉自己居然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只是今天黄臣可赢了棋,似乎心情大好,硬是留下吴永麟吃晚饭,吴永麟突然记起一件事,也许酒酣耳热之后,正好可以探探黄臣可的口风,吴永麟假意推辞一番后,和原本就不准备离开的刘仲甫,叶知秋一起留下来吃晚饭。
叶知秋对吴永麟的印象也大为改观,他从吴永麟身上发现了别人都不曾发现的小秘密,比如吴永麟帮着收拾第三局落在棋盘上的棋子时,并不是急于收棋,而是在棋墩旁边站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来观摩那盘棋,甚至试探性的在上面落了几个子,他这一遮遮掩掩的动作有意避着旁边收茶水、糕点等物的叶知秋,叶知秋在黄臣可拉着刘仲甫到另外一间房去聊一些私事后,早已不经意的扫了棋墩上的那盘棋,凭着惊人的记忆力,棋局的对冲他早已了然于胸,脑中回想着那盘棋时,对吴永麟落子的可能位置也有了个大略的判断,当瞟见一两个棋子果然落在料想中的位置时,他心里早有了计较,这吴大人绝对不是不懂围棋之人,至于为什么不接受师傅刘仲甫的应战,他却不甚明了了,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一天下来,他和吴永麟之间由开始的生疏变成了彼此能说得上话的人,听了吴永麟的棋局十三式后,对他的印象更是大为改观,这人除开官面上那套不齿之事,私底下也不失为可以推心置腹交朋友之人。叶知秋觉得没见过的,道听途说的未必是真的,对于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方外之人,他拥有很多人不曾有过的快乐,他没料到的是,和吴永麟这一次的偶然相遇,对他的将来会产生风云际会般的改变。
看着桌子上的那一桌芳香四溢,让人大吞口水的盛肴,吴永麟这才知道陪刘仲甫和叶知秋留下来是多么的正确了,后来一打听,吓了一跳,原来这些精致的菜肴是庞氏,也就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