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脂山,傲然挺立在一处流水潺潺,钟灵俊秀之地,由于远看形似一颗颗刚刚灌浆饱满的米粒堆砌而成,再加上山中生长着盛产各种出油的桐油树,所以当地人给他取了一个这么特别的名字。
现在季节还未回暖,满山遍野光秃秃的一片,各种杂草就像一团好久没有打理梳洗过的乱发,似乎还能看见上面涂抹着的片片油腻,让那些平时爱干净的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翻江倒海一阵。
一位神情焦切,火急火燎的中年汉子行走在那油光可鉴的阶梯上,刚刚一不小心还打了一个趔趄,如果不是因为他身手稳健,可能会与旁边的油草来一次亲密的接触,他便是天一亮就急匆匆赶来的岳和,他当然没有将这一次的米脂山之行告诉给自己的妻子姚氏,只是谎称自己到山上来给祖先祭祀一番,至于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儿子岳飞,他说今天回来的时候想个岳飞一个惊喜。
信上说见面的地点在‘三棵树’,因为米脂山半山腰处有三棵生长了许多年的老桐油树,老一辈的都说这漫山遍野的桐油树是这三棵老树的子子孙孙,而不幸的是几年前一场雷雨天气将其中的一棵老桐油树给烧毁了,现在只剩下了或许早已过‘金婚’之年的两颗老夫妻树,至于是不是一雌一雄,有些事情就不好考证了,但为了纪念这个地方,这里还是叫‘三棵树’。
岳和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达这里的,望着四下里无人,有点小小的失望,难道这是某些人的恶作剧?或许是自己来早了吧,岳和单手抚着其中一棵滑不溜秋的老桐油树身,大口的从胸腔中吐出阵阵白雾,但眼神却时不时抬头朝上山来的小路望望,他心里其实是看好这次邀约的。
“你还挺积极的嘛,想不到有人送死都还这么积极。”一位四方脸,眼神阴冷,手持一把扇子的汉子来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岳和面前,冷冰冰的说道,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与这人极为不相称的少年,他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或许是某些生活的压力,过早的磨砺了他的心智,看起来比其他同龄人老城了许多,但眉宇间却暴露了只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标记--心无城府,豁达自然。
“你们真的知道我多年前走失女儿的下落?”岳和完全没将此人的威胁之词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女儿灵儿的去向。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是故意骗你到这儿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我女儿是在除夕夜走失的?”当年除夕夜自己的女儿走失之后,岳和当时并没有立即报官,他只是以为某些人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但到第二天觉得苗头不对,才将这件事爆了出来,他记得知道这件事情事发时间的人并不多,当年那个捕头早已经告老还乡了,而且听说前几年因为生了一场大病,早已到地府报道去了。所以,事关自己女儿的生死,岳和一语便道出了里面的破绽。
“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女儿还活得好好的,至于其他的,我不能说。”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满足这个即将被鸣星辰送入六道轮回的失魂落魄的父亲,秦翔破天荒的告诉了他一些蛛丝马迹。
“你用什么武器?”旁边的鸣星辰跳了出来,手中还是握着那一把钢刀,但他总觉得怪怪的,因为来之前,秦翔说要给他磨一磨刀,但他到后院磨蹭了好一阵,却原封不动的这把钢刀还给了他,鸣星辰仔细端详了一阵,发现刀身无异之后,才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儿子,如果有机会,我相信你们会成为朋友的。”
“少听他在那里胡搅蛮缠的,鸣星辰,杀了他。”
“来吧,我希望我死之前能将我女儿未死的消息告诉给我的家人,他们听到了一定会开心的。”
岳和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扑了上去,与手握钢刀的鸣星辰扭打在了一起,这几十招下来,岳和浑身上下被刀锋划伤了数十道口子,但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倒把鸣星辰逼的节节败退,而旁边的秦翔,脸上却流露着奸邪的笑意,他知道鸣星辰对这个堂堂豪爽之风的汉子下不去手,所以偷偷的在鸣星辰的刀上抹了一些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而此刻他再这么东突西打一阵,估计早已毒入骨髓,不用鸣星辰下手,估计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砰’的一声,鸣星辰一记长拳打在岳和的胸膛上,岳和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推到数丈外的石阶上,当他端坐起来的时候,浑身流血不止,面色狰狞的他从嘴角流出了一丝污血,但旋即又被一种微笑所代替,鸣星辰都被这人的淡定与从容所感染了。
“胜之不武,太没意思了,等你伤好了我要堂堂正正的和你比试一场。”鸣星辰顿时觉得索然无趣,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旁边的秦翔得意的笑了笑:‘恐怕以后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岳和被上山祭祖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当被人抬回岳府的时候,旁边的姚氏和岳飞早已泣不成声。
“爹,这个是谁干的?我一定要给你出这口恶气。”旁边的岳飞捏着关节爆响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石盘上,虽然石盘没怎么样,但岳飞手掌却立刻红肿了起来,旁边的姚氏更是心疼不已。
“记住爹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心中的仇恨,你会活的更快乐些,等爹走了,你必须带着你娘永远的离开这里,永远不许再提报仇的事情,听到了吗?”
“爹,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