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耳边传来一迭声的“醒醒”时,林暖暖正做梦吃东西,还是正在吮指吸..
吸的是她好久都未曾尝的千层,她从前觉得不过尔尔的千层,既甜且腻的千层,如今竟然魂牵梦萦起来.,真是时移世易...
林暖暖懵懵懂懂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想她这些时日真是越发馋了,许是卸下多年的心事,如今就想着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儿?
睡眼惺忪的林暖暖,揉了揉眼睛,轻轻打了个呵欠,见薛明珠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子,人也咕噜坐了起来,急急忙看向薛明珠:
“祖母,可是出什么事?”
薛明珠即便再心疼自家孙女,知道她将将才睡着,却还是不能不说:“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再过一会儿姜郡王府一家子就要来了。”
也就是说,他们要走了?
“今晚?”
薛明珠眼神复杂地在林暖暖面上逡巡了一下子,颇有些舍不得。她稍稍踌躇了一会儿,这才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待过了子时,你们就走。”
林暖暖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什么叫“你们就走?”难道说薛明珠不同她们一起?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薛明珠一人留下来的,林暖暖的面上再没了方才的惺忪之色,她也严肃起来,定定地看向薛明珠,正色道:
“不,要走一起走,为何祖母单单要留下来?”
薛明珠将早就预备好的说辞放在了明面儿上来说:
“暖儿听话,你且同你祖母去祈福,我留在家里等着你祖父。”
林暖暖摇头不允:“既然祈福,那就一起走,怎么也不能少了您!”
薛明珠长叹一声,目露纠结之色。她就知道自家这个小丫头难缠。
薛明珠自然有她的打算,本也不预备告诉旁人的。只是林暖暖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脾性好,是个好相与的,只若固执起来,却是够人受的。
她不免放低了声音,柔柔地说:
“好了,好小暖儿,从前总是祖母负了你祖父。”
薛明珠不是没有心结,一想到自己竟然同害了夫君之人结成夫妻,她心里就不舒服,她沉沉地看向林暖暖,也不瞒她:
“小暖儿,祖母这回要同你祖父同生死、共存亡!”
多年前的错,再不能重来,若当年自己已未亡人的身份守着林鹏,是不是会让他早些回来?
她虽是个豁达之人,只在于这事上头,还是有些孤行己见。
许是因着说话有些激动,薛明珠明妍的脸上虽略显憔悴,可是林暖暖分明觉得自家祖母此时摇曳如一朵艳丽的牡丹,她从来就知自家祖母生得好,却从未似今晚这般觉得她美丽得不可方物,再兼之面上还带着凛然不可犯的神情,更加让人觉得雍容华贵,凛然不可侵犯!
林暖暖不由在心内嗟叹,这才是那个简傲天高的薛郡主。
不过虽知自家祖母一片深情只为不负林鹏,林暖暖嗟欷歔之余却还是一力劝解:
“祖母,您听我的,”
林暖暖顿了顿,还是说道:
“恕暖冒犯祖母,若是万一您再次有个好歹,岂不让祖父投鼠忌器?”
薛明珠自然知道林暖暖的话并非危言耸听,她颇有些迟疑起来。
可是...
忆及她前几十年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处境,简直就是不堪回首。薛明珠很想不管不顾,顺着自己的性子,可是,林暖暖说的话,也让她很是忌惮:
若是自己被人劫去...
投鼠忌器么?
薛明珠摸了摸自己鬓上的那个空心簪,脸上露出一丝笑,笑容很冷且不达眼底,
不过是短短三年,她早已习惯了有林鹏相伴!
薛明珠闭上眼睛,掩住氤氲将出的泪意:
若没了林鹏,她薛明珠这一生,还有何盼头?
“祖母,”
林暖暖似是看透了自家祖母的心思,正逐字逐句地命词遣意,以期能彻底说服薛明珠:
“祖母,且不说此次胜算极大,单说那个万一,祖父他们也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败,就遁走。”
林鹏等人早就谋算过,若此番事败,那就更名改姓,大隐于市。带着一家人先躲进紫金山,再过些时日,就远赴大食,过一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反正手里有银子,心中就不慌。只要家人在一处,何处不是家?
“可是..”
薛明珠神色明显松动了些,她想了想,找了个很蹩脚的籍口,“府里众人皆都未曾安顿。”
林暖暖的心却因着这个籍口,温暖了许多。她不禁喟叹:自家祖母从来都是口硬心软之人!
林暖暖想了想,还是将商量好的话告之薛明珠:
“祖父早就想好了,若是他们过来,我们府里就唱一出空城计。”
薛明珠一愣,这些日子,她只顾着让各房收拾细软和贵重物品,想着自己总归不走,那么这府里的众仆婢也是要跟着她共进退的。方才那一句,也不过是晓得自家孙女心软,找的籍口罢了。却未曾料,他们早就想好的对策。
薛明珠有些汗颜的看向林暖暖,却仍旧未曾松口应允。
林暖暖也不再劝,只看着薛明珠唤了桂嬷嬷将个一尺见方的檀木长盒子拿了来,送到她处,也不打开,只说:
“这里头有些物件,本想待我家暖暖及笄拿出来的,只如今乱哄哄的,还是早早放在你处吧。”
林暖暖压下心头的感动,只摇头不接:“您还是待我及笄再赐与孙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