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第二天吴玉兰一早起来打扫卫生,扫到大门口时,发现门口这竟多了一洼水,清亮清亮的,看着不像雨水也不像露水。
“奇了怪了,底下渗上来的不成?”吴玉兰低声呢喃了一句,屋里的陶宝喊吃早餐,她便没有再过多关注这洼水,放下扫把便进屋里吃早餐去了。
早餐吃好,把纸钱和鲜花带上,又拿上煮好的鸭蛋,母女俩出门上山扫墓。
大门重新被锁上,里头的他急了,只以为她们这就要走,慌忙跟了出来。但还没走两步便被一股吸力吸了回去。
惊慌中,他张口冲前面那两道身影喊道:“你们别走好不好!”
吴玉兰一怔,回头望了望,没瞧见什么,奇怪的摇了摇头,扭头问陶宝:“陶陶,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啊,走吧妈,抓紧时间,咱们今天还得赶回去呢。”陶宝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悄悄打出一道法印,把门里那晃动的身影给定在了那里。
这下子,用也不用担心老妈听见了。
吴玉兰非常相信自家闺女的,见她说没有,那就放心了,只当自己幻听,笑嘻嘻走在前,领着闺女上山去。
扫墓很快,去了两个小时陶宝和老妈就回来了,打算回宅子吃了午饭便回去。
吴玉兰在屋内收拾午饭,陶宝发现自己无事可干,搬来根小板凳坐在大门口和范小米打电话,询问公寓内的事情,确定没什么需要自己处理的,这才挂断通讯坐在门口看风景。
有菜香味儿从屋里飘出来,陶宝嗅了一下,低声笑道:“是炒鸭蛋,好久没吃过了。”
“我,我也好久没吃过了......”一道委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陶宝扭头看了眼大门,瞥见门内那半透明的鬼魂,突然冲他笑了一下。
她颜极好,即使已经刻意遮掩自己的存在感,但看得近时,那精致的五官仍非常吸引眼球。
她再那么一笑,眉眼弯弯,目光水润润的,瞧得人心里软软的。
他突然红了脸,低垂下眼帘不敢看她,低声道:“你……你真好看。”
“是吗?”陶宝脸上的笑容又盛了两分,他匆匆抬头看了一眼便怔住了,傻兮兮的重重点头,“嗯嗯!”
“算你有眼光!”陶宝站起身来,双手抬起,指尖动得飞快,不过眨眼间便连连打出三道法印,定在门板上。
蓝色的光芒一闪,复又隐入其中,她抬手一抓,受惊的他低呼出声,连带着一道红光一起突破门板被她抽了出来。
光芒退去,她展开手掌,一块红色的怀表出现在她白嫩的掌心。
“啊!我……我出来了!”男子的欢喜声至怀表内传出,陶宝都能感觉得到掌中怀表变烫了。
幸好她不是一般人,否则手掌都要被这热度烫伤。
红色怀表原本的颜色是银色,之所以变成红色,是因为上面沾满了血渍,陶宝用手轻轻搓了搓,红色的血渍早已经侵入其中,竟没有被搓掉。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她低声问道。
他欢喜的声音突然便停了下来,怀表上的热度渐渐消退,变得凉凉的,陶宝感觉自己手掌心拿的不是怀表,而是冰块。
好久,他这才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回道:“他们拿抢冲进了我家,打死了我爹和我娘,后来我就一直跑,我从房间里跑到门口,然后我听见砰的一声响,再然后我眼睛就好痛好痛,再之后,我醒来就发现我家成了别人家了。”
“开始我很怕,那天下雨时,我瞧见了自己的样子,我吓坏了......后来,后来我家里就成了你家了,我爹娘、哥哥、姐姐、东伯、刘姨......大家都不见了。”
说到这,他语气变得激动起来,陶宝手中的怀表也抖了抖,死命往她掌心里缩,好似害怕极了。
“他们说吴秀英上吊自杀了,还说吴秀民被吊在村口活活饿死了,我知道这两个人,那是我大姐和大哥,他们很疼我的,别人说我是傻子,他们从来不许人说,谁说就打谁......”
声音越来越小,而后便是小声的啜泣声,呜呜咽咽的,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陶宝重新坐了下来,眼角余光瞥见门缝内夹着的大白兔奶糖,伸手拿了出来,剥开外包装,放到怀表上。
“好了,别哭了,给你吃糖。”她无奈哄道。
怀表颤了一下,哭声顿止,大白兔奶糖上冒出一股奶白色烟雾,一点点被吸了进去。
眼见烟雾消失,陶宝这才拿起已经没有甜味儿的奶糖放进自己嘴里,吧唧吧唧声响起,他带着哭音满足道:
“你人真好,往后你能来找我玩吗?”
陶宝没回答,听见老妈的呼喊,把怀表收进兜里,进屋吃饭去了。
午饭吃完,把屋子收拾干净,关闭电闸,锁上房门,母女俩就准备回了。
村里人见到她娘俩往村口走,这才知道两人昨晚回来,村口那辆车是她们的。
这里人都很淳朴,大家相互问好,得知母女俩这就要走,个个出言挽留,但实在是有事在身,母女俩只能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伴着正午的太阳,母女俩匆匆来过,开着车再次匆匆离去。
只不过,来时是两人,去时是两人一鬼。
放怀表的口袋被陶宝设了结界,吴玉兰从头到尾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墓扫完,清明过去,她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在路上,陶宝想起他说的那两个名字,突然张口问道:“妈,吴秀英和吴秀民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