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眼见着丽嫔选择了饮下毒酒,夏王后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她毒发身亡的样子。虽然看着解气,不过目前为止,夏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这个在侧面推了丽嫔一把的敬妃,夏王后可不得不去关照一下呢。
香菱哆哆嗦嗦的看着夏王后匆匆离去的脚步,看着偌大的长春宫大厅,如今地上跪着一干战战兢兢的奴婢,而已经饮下毒酒的主子正甩着那条白绫,不停的舞着,饶是生命就要抵达终点,丽嫔也要美美的死去。
“娘娘……”香菱上前,搀扶住终于支撑不住而滑倒在地的丽嫔,而丽嫔则一口红的发黑的血,喷在了香菱浅黄的宫装上。她颤抖的手紧紧抓着香菱的衣襟,双眉紧蹙,一张俊脸满是痛苦;开口工夫,还有血从嘴角流出,语气中带着诸多不甘,“我恨,我恨哪,那狠毒的敬妃,还有王后,她们害我,她们害我……”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香菱不停的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丽嫔身上;昔日因为她与黄月交好,又是黄月手底下最受宠的丫头,所以丽嫔虽任性妄为,但是待她也算是不错。香菱又是个知恩图报的,此时见丽嫔如此,自然为她不公,也自然为她如此的下场而心酸。
“可惜,一直到最后,大王都不肯见我,不肯听我说,大王不信我……我是被冤枉的,那几个尚未成型的胎儿,真的不是我,真的不……噗!”
丽嫔再度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后眼皮一翻,终究是去了。香菱不敢哭出声音,眼泪却刷刷刷的落个不停;底下跪着的一干奴婢们也都不敢说话,此时此刻,更是有些不知所措。香菱稳定了半天情绪,方才忍痛将丽嫔放平身子,后出了大门,对着候在门外的一干侍卫道,“丽嫔娘娘已经宾天,几位侍卫大哥,劳烦通知大王。尽管是赐死,但娘娘的身后事,还是要处理的。”
侍卫们动作倒是也快,将此事告知夏王的时候,夏王正心神不宁的批着奏折;当听到侍卫禀报丽嫔的死讯时,他手中的笔一下没握紧,就那么落了下来,在奏折上留下了长长的一道墨痕。从夏王后的种种表现看来,他知道她是不打算放过丽嫔的;可他没想到的是,王后动作这么快,好像生怕他反悔一般。
毕竟曾经那般的宠爱过,说不痛心,那也太过绝情;夏王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她走的时候,可安详?”
这让侍卫如何答,思索半晌之后,侍卫再度开口,拱手道,“大王,丽嫔娘娘是饮下毒酒而逝,应该……没有太久的痛苦。”应该吧,这侍卫又没死过,怎么知道是安详还是怎样。
“毒酒。”夏王思忖着,又叹了口气,道,“毕竟是娘娘,需予以厚葬。稍后孤会出道文书,现在你先带人好生将丽嫔的尸首运送至城隍庙保存,”夏王说到这里,忽的想起什么,又接着道了句,“唤上薛南烛帮忙,有她保存尸首,是最完美的。”
承明殿夏王这边吩咐出去的工夫,夏王后已经心情不错的散步走到了敬妃的永福宫;一如既往的,永福宫门可罗雀,冷清的很;这里曾一度被称为夏王宫的“冷宫”,吃穿用度是所有宫宇之中最差的,敬妃毕竟是个三品的妃,尚有夏王钦赐的称号,又曾经为夏国立下诸多铁马功劳,如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的确是有些凄惨了。
不过夏王后可丝毫没觉得自己怠慢了敬妃,王宫之中,三品的妃位是可以容下四人的,但宫宇却只分配了清宁宫与永福宫两座,她让敬妃独占永福宫,已经是对她天大的赏赐了,她还贪心不足些什么。况且这些年,她也没有过度为难敬妃些什么,又不用敬妃日日去她昭阳宫请安,这还不算是恩赐么。
明月进来通传王后来了的时候,敬妃可是有点讶异;这冷冷清清的永福宫,什么时候能劳得王后的驾临;她赶紧打榻上一跃而下,在明月的帮忙下迅速整理了衣装,这才出了门,这会子的工夫,王后已经走到了门口,见敬妃恭恭敬敬的对自己福身作揖,她笑笑,挥手道,“好了,甭外道了,本宫念着也有段日子没来你永福宫瞧瞧,今儿正好顺道,便过来看看你。”
“王后有心了,咱们无力说。”敬妃将王后请入寝宫,心中还是有些不解王后这伪善究竟是从何而来;上一次与王后见面,还是她特意为之;因为要王后抓到朱雪槿与阳和煦两人,务必要让她插入两人之间,阻止两人交往,也让阳和煦能够平添几分烦心事。那一次,因为特意为朱雪槿说了句话,王后可是没少揶揄她,顺带损了辽国,如今想想,敬妃心中还有些未解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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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皇宫,还带着一层朦胧的水汽;也就是在南北交接的兰陵才能见到这样的景致,朱雪槿从前在盛京之时,哪有这样的水意氤氲。与阳和煦并排走在宫道上,身后跟着一群侍卫,这倒是让朱雪槿颇感不自在,总是忍不住的回头去瞧;阳和煦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道,“他们手中端着的,是一会儿咱们的早膳;待到了御花园,我便遣了他们走,你也不会觉得不自在了。”
“我的确不太喜欢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群人的感觉。”朱雪槿不自在的笑笑,又摊手道,“不过王宫之中,规矩便是这样多,我倒是也能想得到。”
“日后,你若不喜欢,便不遵从规矩就是,”阳和煦负手,微微侧了头,笑望着朱雪槿,又道,“我只想你做你自己,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