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寒麝,就算你说的都对,那时候的朱雪槿,的确是因为夏辽之间的邦交,才不得不救阳和煦。”敬妃重重的叹了口气,尽管能够从阳寒麝的语气中,听出他还是利用大过于爱,能够让她有了一点的放心,但是,她始终无法容忍,阳寒麝竟然会对仇人的女儿动情——朱雪丹就无所谓,虽说同样是朱烈的女儿,但朱雪丹的母亲是青楼的卫国女子,她的存在是让朱王氏心塞一世的,所以敬妃倒真是觉得,阳寒麝若喜欢的是朱雪丹,那倒是让她放心多了;别的不说,朱雪丹确实大方得体,有身为王后的潜质,也应该能够处理好后宫事物——不过这都算是后话了。
敬妃摇摇头,继续道,“但是如今,情况已经变了,朱雪槿与阳和煦两个之间的感情,不正是你我二人合力推动的么,线下,若要朱雪槿在你与阳和煦两个之间选择,她会站在哪边,寒麝,你心里没数吗?”
阳寒麝锁了锁眉头,道,“我不会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但现在,这选择已经出现了,”敬妃接着道,“你可知,就在你来的前些时候,王后曾经来我这里,她亲口对我说,这一次出兵讨伐蜀国,想要阳和煦领兵前行,她想把这个荣耀,加在阳和煦的头上,以让他日后的王位之路更加平顺。寒麝,若阳和煦成了大将,你便是副将,荣天瑞是如何死的,你我都清楚,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打算除掉阳和煦?我们能想得到的事情,朱雪槿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而万一你在朱雪槿面前露出了一丁点的马脚,你觉得那丫头会怎么做?她不爱阳和煦的时候,都愿意为他献出生命,如今的她,又能做出什么,谁能预料的到?”
敬妃这一句句的话,就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一下一下的打在阳寒麝的脸庞上;他瞬间便黑了脸,不再开口,敬妃见状,微微叹口气,又道,“如果朱雪槿不是你的军师,那么此行,你必须需要另一个军师在身边。向昆仑身经百战,几乎所有兵书都是他亲手所著。饶是他少了些朱雪槿的聪慧,却多了许多朱雪槿所没有的经验,这一路,他定会对你有所裨益。寒麝,我希望你能够放下从前的一切,试着接受向昆仑……”
“母亲要我放下从前的一切,母亲又何尝不是放不下?”阳寒麝抬起头,这般反问了敬妃一句;敬妃哑口无言,脸色红一阵绿一阵,都不知该说什么。阳寒麝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确有些过分,对着敬妃拱手,道了句,“拜别母亲。”
扭头走了几步的工夫,他忽的停住了脚,回过头,发现敬妃的脸上带着几分失落;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猛击到,咬咬牙,开口道,“母亲,让他做好准备。”
敬妃望着阳寒麝匆匆离去的背影,尽管阳寒麝最终还是松了口,决定带向昆仑一起出行,可他刚刚的表现,却着实让敬妃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阳寒麝是她的儿子,从小极为孝顺听话,长大后虽有自己的主意,可也不会忤逆她;如今,为了一个朱雪槿,他竟三番几次的与自己顶撞,这当真让敬妃有些心寒了。
“娘娘,”明月打一旁过来,对着敬妃福了福身子;她跟着敬妃这些年,敬妃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难逃她的双眼。所以这会儿,她理所当然的感觉到,敬妃应该很失望。其实失望的何止是敬妃,她在一旁,听着阳寒麝对朱雪槿诸多维护,念起那些年因为朱家,敬妃所受的委屈,她又何其能平,“大皇妃此人,我们还能留吗?”
敬妃只感觉太阳穴好像针扎一般,她看着阳寒麝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今天,哪怕是阳寒麝与朱雪槿的婚事,都是他们所设计,可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自己到底是不是把自己推向了深渊。敬妃揉了揉额头,蹙着眉头道,“别说了,我有点累,想歇着了。”
“是,娘娘。”明月见敬妃这般,倒也是心疼,扶着她到了床榻之上,掖好被子,自己便候在一旁。
敬妃余光瞥着明月,忽然有感而发道,“明月,这些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身边,一直都在的,唯有你一个。”
明月笑笑,道,“奴婢既然跟着娘娘从辽国来,便已经决定将一生奉献给娘娘。娘娘的事情便是奴婢的事情,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也要做到。”
“寒麝从前,也是这般听话的,可如今,怎的说变就变了呢。”敬妃心中溢出一丝感动的同时,还是忍不住这般透露了自己的心事,她是真的因为此事伤了心了,“就像他从小便不喜与人太过接近,就连与我,都一直保持着身体之间的安全距离;可是我已经三番几次的看到,他与朱雪槿两个肩并肩,那么自然的走在一起,难不成……我的寒麝,真的对那丫头动了真情吗?”
“或许是被大皇妃迷惑了吧,毕竟……”明月没有说下去,很快转移了话题道,“娘娘也别太过操心,在大皇子心中,没有什么比王位更重要;若大皇妃真的阻挠了他夺得王位,想来大皇子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的。”
“我就怕是会。”敬妃如何能不操心,阳寒麝虽然嘴上一直不承认,但是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就算是想骗自己,都完全做不到,“明月,你可还记得,寒麝第一次来我这里请辞,前往剿匪,是如何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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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寒麝一如既往的冷脸雕像一般立于永福宫大堂之中,其一侧的高品轩将一切娓娓道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