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怎样!你说!”夏王后几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口说话的工夫,音色都有些无法控制,尖锐的似乎是要划破他人的耳膜。她忽的死死按住薛南烛的肩膀,用力的抓着,像是溺于湖中心的人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的楠儿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夏王后忽然这般发难,可是惊着了薛南烛,她登时脸色便与阳懿楠成了一个颜色;朱雪槿见状,忙上前,因插不得手,只有开口道,“王后您别心急,太医院中太医何其之多,其中自然不乏饱读医书、医术不凡之人,南烛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这些年习得的医术,也是因为弱质身子,要自保而已,并不如传说般神奇。还望王后莫要心急,且听听南烛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朱雪槿这番宽慰,总算是让夏王后松开了手,转而伏在夏王肩膀上,红着眼眶道,“大王,楠儿向来身子稳健,怎会闹到这个地步……”
“唉。”夏王如今除了重重的叹息,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之语,“薛姑娘,你可有其他方法,哪怕是为孤的三公主续命也好,孤的皇宫之中,奇珍异草也是不少,尚有蜀国特意进贡的七彩海棠……”
说到这里,夏王定了一下,又眉头锁了起来,低声道,“此事如今蜀国使者已经清楚,可他们却并未离去,一直在宫中,想来……是觉得孤欺骗了他们,不想将三公主嫁至他国。”
朱雪槿略作思索了下,后干脆开口道,“三公主病的这样重,若蜀国使臣觉得作假,不如大王便差夏国使臣往蜀国走一遭,邀请他们的皇太子亲自来夏;使臣没有来见三公主的理由,皇太子总是有。这样一来,大王的担心便不复存在;如今,我们只是想办法来解决三公主的怪病……”
夏王特别的看了朱雪槿两眼,关于朱雪槿刚刚说出的方法,他也正好想到,只是朱雪槿比他更快说出来;都说朱烈之女,是个少有的军事奇才,如今看来,的确不容小觑。
“对,治好楠儿的病如今才是最重要的;况且,若是皇太子来了,楠儿刚好病愈,这不正说明,他二人是极有缘分的,蜀国皇太子定是更加欢喜。”夏王后说着,以渴求的目光望向夏王,好像等待着他的首肯或夸赞一般。
就这几句话,让朱雪槿对夏王后一点好感也无。即使身为一国王后,该胸怀天下,该以夏国的一切为主,可阳懿楠毕竟是她亲女,她这般的模样与态度,当真太过让人心寒。这皇宫之中果然没有几分真情在,一切都是权力至上。在这一刻,朱雪槿甚至觉得,若日后让她嫁入皇宫之中,她恨不得马上插上翅膀,也要远离这份命运。她已经对这个没有任何人情味存在、犹如桎梏一般存在的皇宫,彻底寒了心。
“薛姑娘,如何?”夏王将所有希望都压在了薛南烛身上,没有理会夏王后的那番言辞,而是接着这般问道。
薛南烛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再三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朱雪槿还在一旁,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对着夏王拱手道,“回大王的话,南烛对于此症,并没有治愈的把握;但若是续命……南烛会尽力而为。”
“至少……”夏王望了一眼没有任何搭话的阳懿楠,心存些许不忍的对薛南烛道,“至少要到蜀国皇太子驾临,还有……若拖不住,孤希望,孤的三公主走的时候,是安详的,是不受太多痛苦的。”
最后这几句话,夏王说出来之后,眼眶通红,看得出,他在尽力忍着眼泪。薛南烛点头称是的工夫,夏王后却拽着夏王的手臂,大声的哭闹着,“大王怎可说这样的话,楠儿可是日后要做蜀后的人,她有凤神护身,怎可能这样轻易的就陨了命……”
“别说了!”夏王忽的提高了嗓音,这般吼了一句;夏王后似乎是吓着了,也算是松开了手,转而改为默默抽泣。夏王留下了句“三公主就交给你们了”,后扭头便走;夏王后又瞧了瞧阳懿楠,后看都不看朱雪槿两个,提着裙子跟在夏王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
房间里总算是重新安静下来,朱雪槿支开了一干侍奉的丫鬟小厮,这才带着薛南烛到了阳懿楠榻前,望着她深陷回去的眼窝、青当当的脸色,忍不住叹息道,“三公主,要你受这些苦,当真是委屈你了。”
阳懿楠的眼泪忽的就打眼角开始成行的流下来,她支撑着身子,勉强靠着坐了起来,后拉着朱雪槿的手,开口工夫,声音极为沙哑,而且没有任何底气,“雪槿……今儿个,我,总算是看清了母后的本质,她……她对我没有半分怜悯,她眼中只有权力,无边无际的权力……咳咳。”
阳懿楠这一咳嗽,竟是咳出了血,喷溅在被子上。朱雪槿的心一下便提了起来,转而望向薛南烛,道,“南烛,你用药量是否太大?三公主这身子……可还承受的住?”
“不干南烛的事,南烛给我的药丸,我是双倍服用的,”阳懿楠说着,眼神都有些空洞,“你可知我母后日日在我耳旁念叨着嫁去蜀国如何如何……做了王后如何如何,统领后宫如何如何……咳咳,我说了多少遍不嫁,可她除了把我软禁于此,没有任何说法,我够了……我在这里,真的够了。”
朱雪槿是万万没想到,阳懿楠居然胡乱服药,可此时此刻,她又如何怪得阳懿楠;刚刚夏王后那番作她也看在眼中,实在想不通,这样没有任何智慧、只会缠着人的女子是如何一步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