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诚宇在耿家辉的陪同下看了上下三层的房间,他看得很匆忙,都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便作罢。心思却都用在和耿家辉聊天上,他真羡慕杜家三房,身边都是好人才,那常胜不用说了,老成持重,虽然是个管家却让人无比敬畏。南北杂货行在准备开办的时候,人员良莠不齐,有时难免无序吵闹。有一次常胜过来,在门口看见这乱糟糟的情景十分不满,他皱了皱眉轻喝了一声,就是这“嗯哼”的一声,在场的人都感到了压力,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以后但凡有他在,没人敢大声喧哗了。就是郭诚宇自己,和常胜相处时都不知不觉有种大气不敢喘的感觉,更不用说放肆了。
原来以为常胜去了杭州坐镇,这杜家在京城就强有力的帮手,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耿家辉。虽然耿家辉年轻,气质和常胜也大不一样,但他做事利落,为人爽然豁达,让人非常喜欢。要不是碍于杜玉清情面,他真想把这人撬到自己身边来用,他太缺对他味口的人了。
他搂着耿家辉的肩膀朗声说:“兄弟,你们小呃…公子办事我还不放心吗?不用看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呢。”
耿家辉朗声答应,他稍微侧身躲开了郭诚宇口中呼出的浊气。人都道郭诚宇为人大方没架子,那要看是对谁了。他就见过他不满意时对自己手下翻脸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的,到底是世家出身,那种优攸贵公子的脾气改不了。
郭大忠看着自家爷和耿家辉勾肩搭背的羡慕不已,他是管事,耿家辉也是管事,什么时候他有这种体面了?不过,他也是万分佩服这杜家三房,目前和他们的合作没有不是获利丰厚的,这也许就是自己爷要笼络杜大小姐身边人的原因。杜大小姐真不是常人,作为从小跟在主人身边的长随,郭大忠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了。真没有见过杜大小姐这样的,就拿这酒楼来说,平常上门租铺看房时哪个不是狼藉破败,甚至陈旧肮脏的?谁会愿意为租客花这个钱装修房子,更不用说捯饬得这么干净漂亮了?这杜家却偏偏做到了,连厨房都擦洗得干干净净,完全跟新的一样。这杜大小姐就像自个爷说的,头脑和眼光从来就和人不一样。
郭诚宇他们回到院子,宁夏给斟上茶,郭诚宇呷一口热茶,往后一靠,叹道:“我说,大呃……”
“在外边就叫我杜五吧。”
“我说杜五,还是你懂得享受,到哪里都能给自己弄个好地方。这样的小院,这样的好茶,真是‘暖风熏得游人醉’惬意啊。”
“你是想只把这里做杭州了?”杜玉清调侃道。
“未尝不可。”郭诚宇坐直了身体,“没有在京城的时候想京城,回来的时候却觉得太压抑了。生活还是在江南舒服,把这里的事情理清楚了,我还想回去,就是买上几亩地做一个田舍翁也比这里一个什么都指挥使强。”
杜玉清也有同感,但她眼下不想进行这个话题,便问他刚才怎么会和耿家辉一起来的。原来郭诚宇是一早来的,那时杜玉清还没有到,院门还锁着,他便到对面的“衣锦坊”逛了逛,结果遇上了耿家辉。他对成衣这种工作比较琐碎的生意不感兴趣,但对里面人气的旺盛还是羡慕不已,着实地夸奖了一番。杜玉清知道他也一定在里面消费了不少钱,但他不会拿出来说,他这样的人太聪明又太圆滑,好似处处无心其实处处有心。
“诶,杜五,我问你个事。”郭诚宇想起了什么,直接问道。
“你说。”
“我看贵宾室里有两幅画意境冷寂,禅意十足,署名是青衣居士,我好像在梅花小筑也有见到他的笔墨,风格倒是变化很大,老弟可认识这位青衣居士?”
杜玉清心里一跳,这郭诚宇还真是粗中有细的家伙,这几幅画是她春节期间的作品,装饰二楼贵宾雅室时看着墙壁太空,就把几幅名作和自己作品一同拿了出来了。女宾室需要活泼典雅的气氛,放的是花鸟画;男宾室要求气氛清净肃穆些,放的是竹和松。画这两幅画时她的情绪刚好比较低落,于是画面上有大面积的留白,画角要不是大雪压在孤伶伶的几杆竹子上,就是怪石老松。谁知一挂出来,挺引人注目的,询问画家是谁的客人还不少,大都赞扬它的宁静、隐逸甚至放旷,但能够看出冷寂心迹的郭诚宇是第一个。所以,飞鸿踏雪,即使鸿飞杳然还会有雪泥鸿爪,哪怕时间再短暂,但痕迹还是留下了。
但对郭诚宇她还是比较放心,于是说道:“认识倒是认识,你要干嘛?”
“没有什么,还不是想附庸风雅求两幅挂在书房里嘛。
“你打住吧,你房间不是到处都有名家名作吗,还要这无名氏的作品干嘛?”虽然没去过郭诚宇的书房,但凭着对他为人的推断,呃……真是附庸风雅,他的书房肯定挂的是名家名作,还是那种最贵、知名度最高的那种。
郭诚宇难得正色道:“那种寂寞清净的风格不知怎么的我一看就喜欢了,我看这青衣居士也是经过了一番挫折了,原来的画风很明媚,现在感觉却有种悲凉。人生不易啊。”
杜玉清没想到郭诚宇还有这么深沉的一面,这倒让他刮目相看了,于是说:“行吧,我帮你问问。看他还有没有这种风格的作品。”
两人杂七杂八的事情谈的多,合作协议倒是几句话就谈妥了。郭诚宇的意思可以在沿河一侧再往上搭建一排三层的房间,不仅可以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