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放下而通透,因为通透,她的身心被打通了,世界也变得越来越安静和清晰。杜玉清闭上眼睛,她能听见虫鸣鸟叫,她能听见落叶飘零,她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而她眼睛看到东西运行的轨迹却越来越清晰,甚至不用看,对方一动她都能够感觉到。
立身中正,均匀放松,神舒体静,刻刻在心。以快打快,以慢就慢,正而不滞,兼顾四隅。
汗水滴落,渐渐湿透了她衣裳,杜玉清却浑然不觉,她的武功就好像木匣中的古剑,原来的黯淡无光经过反复擦拭以后变得光气四射,锐利无比!
杜玉清回到房间时,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无比精神,她准备去沐浴时却听见隔壁耳房传来采薇的哭泣和痛骂声,“怎么回事?”她问桂香,桂香摇了摇头,说:“采薇刚才过来想见您,您不在她就把采苓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然后说着说着就哭了。”
杜玉清明白了怎么回事,十有八九是为了寿平的事情,范斯远被绑架的事情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会有寿平的责任,今天他被贬去“衣锦坊”当伙计,这件事就瞒不住了。所以采薇因此伤心吧。
杜玉清一边洗澡一边思忖着,她没有想到采薇这样憨厚的人会和寿平这样油腔滑调的人相互看对眼了,这真挺有意思的,杜玉清听丫鬟们说,采薇经常会欺负寿平,寿平都乐呵呵地应了,没有半点生气。他们就像一个凹一个凸的榫卯,完全属于互补型。
杜玉清洗完澡回到了房间,采薇已经红着双眼等在了那里,看见杜玉清进来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小姐,谢谢您!我才知道寿平的事情,这厮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值得您这样做。干脆您把他卖了,省的他以后犯下更大的错来。”
杜玉清哭笑不得,这采薇明显就是心口不一,话里也是前后矛盾的,就想逗逗她,于是板着脸说:“是准备把他给卖了呀。因为范嘉善这几天要考试没来得及,就临时把寿平放到衣锦坊去干活,等嘉善一考完,回来就把他打发出去。”
采薇一下愣住了,泪水还流淌在脸颊上。见此情景,采苓一下笑出声来,采薇才恍然明白了怎么回事,立时破涕为笑。
杜玉清也笑了,说:“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只要寿平以后好好干,我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是如果他还不吸取教训,那我们对他只能不客气了。”
采薇严肃着脸说:“您放心,不用您对他客气,就是我也会先把他打个半死,然后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去。”那义愤填膺的样子让杜玉清几个人忍俊不禁。
第二天杜玉清一早醒来,觉得自己格外神清气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她,要开始了新生活了。
晨练中兄弟们也都发现她的异状,在和二哥练习中,杜文智手持长剑奔出数步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凌空斩下,转瞬间剑尖劈到杜玉清眼前一尺的位置。杜玉清觉知到气流的变化,身体自动做出了反应,她没有像以为一样不慌不忙剑锋上挑,而是从左至右迅疾地刺出,她虽然拿的是柄木剑,凌厉的剑气却在空中拖拽出一道尾影,杜文智慌忙改劈为拨,手臂往外打开,杜玉清看他胸前空虚,再补进一剑,杜文智后退一步从左边刺来,杜玉清手中的剑连续向杜文智刺去,拖曳出的尾影如同一把打开的折扇,还带起阵阵劲风,她高挑的身姿笼罩在白色练功服的虚影中,如同飞翔旋转的仙鹤,轻盈飘渺,有一种独特的动感美丽。
最后,两人的剑撞在了一起,两人不约而同跳开来,但为时已晚,只听砰的一声,杜文智手中的木剑断成几截,碎片飞蹦开来,溅落四处。杜玉清的剑却完好无缺。瞬时落针可闻。片刻之后,兄弟们才反应过来,大声叫起好来。他们没想到木剑竟然也能有如此威力,如果是柄铁剑那岂不是无物可挡?
杜玉清摇了摇头,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武学的修为并不等于战斗力,修为只是你对武学的理解和感悟,不是杀人的功夫。
杜文锦不甘心,又问了一句:“如果我想学,需要多久?”
杜玉清诧异地反问道:“你不是正在学吗?”
杜文锦有些失望,以为杜玉清又要拿读书千遍其义自见,练武就是从着熟到懂劲那一套来敷衍他。结果,1结束晨练,杜文锦就匆匆地离开了。
杜文智问:“三妹妹你怎么没有问昨天三弟和那高西城比赛的结果?“
杜玉清说:”不用问,必然是二哥输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人主动告诉她消息。
“你觉得两人差距在哪里?”杜文智皱了皱眉,说:“高西城这个人不简单,他身上有种杀气,三弟虽然攻势凌厉,但没有对方强横,有些缩手缩脚的,我感觉三弟不是败在招数上,而且败在对方的气势上。”
杜玉清点点头,她理解二哥的话,她那天和高西城比试时就感觉对方不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开朗大方,他的内在有种阴冷狡诈的气息,让她不由地暗生警惕。没想到二哥也看出来了。
“倒是他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