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向善行一行礼,点头,腰背挺直坐着。
善行又喝了两口酒,看着沉静的坐在那里的苏暖,眼睛一转:“丫头,珠子可还我?”
苏暖一愣,向善行看去,见他嘻嘻笑着,看着自己。
她起身,看着善行:“师父?”
她举了手,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有些不舍。
她已经习惯了这串珠子,坐卧行走都不曾离身。如今,善行忽然就要了回去。
她褪下来珠子,双手托举:“师父!”
善行看着苏暖手掌中的珠子,乌黑亮。
他拈起来,收入手中,说:“近日睡得可好?”
苏暖恭敬回答:“好。”
善行微微点头,并不说话,自顾又喝起了酒。
一时,屋子里就只余“滋滋”的喝酒声。
郑卓信回来,正见苏暖望着窗外呆。
他一笑,拎了一本账本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来,咱们来查一查。”
苏暖就凑了过去,见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都是一些香客的名字。
两人就查对了起来,翻了半日,并没有见到一个是姓傅的。
两人看了一眼。
善行喝完了酒,回来见两人还在那里琢磨,就说:“瞎耽误这些功夫,去问行痴就是。”
一时去叫了行痴师兄来,他挠了光光的头,说:“都在这里了。再没有旁的了,我们这寺里近几年的都记录在这里了。”
郑卓信就问:“真没有了?”
“要不去问方丈,只要不是银钱,有些小东西,并不记录在我这里的。”
常有香客人寄存一些小东西,或者......
行痴解释:“你们家老爷子就在这里设有一个香案,像这种的,我们不用记录。”
行痴解释道。
郑卓信睁圆了眼睛,:“带我去瞧瞧?”
行痴有些为难,怪自己漏了嘴,说是钥匙在老国公自己那里。
在郑卓信的痴缠下,终于是掏出了另外一把。
去了那个小香堂,小小的一间,仅仅供一人进出,一张小供桌,上头摆了一个灵位。
郑卓信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心道,也难怪老太太要不依不饶,老爷子竟然在这里给姨奶奶摆了往生灵位。
这待遇,要是让老太太知晓,那还了得?
老爷子在这里摆了姨奶奶的往生灵位,看来已经是好多年了。
怪道,还锁了门,真是。
看来这念经度的伙儿都是有专人来负责了。
他抽了抽嘴角,转身出去了。
走来几步,郑卓信想了想,就问:“像这样的小香堂子,共有几个?“
行痴摇摇头,说是不知。
寺庙里屋子众多,又是百年古刹,自然来得香客也多......
“我去找方丈。”郑卓信明白了。
他一路跑去,怀柔听他说明来意,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苏暖与郑卓信。
“太原傅家。”
原来,傅家乃是第一代香客。
当日傅家老爷捐资给菩萨塑造金身,花资近万两银子,更别说是平日的香火钱,是每年必捐。只是,傅老爷子却是不让记录,只说是功德在心,菩萨自然是知道晓。
这个主顾,方丈自然是一直铭记在心的。
此刻听说傅家二小姐就是苏暖养母的姨娘,傅家已经无人......
他看着苏暖,缓缓起身:“随老衲来。”
一路向东转,一直到了一间屋子。
方丈叫一个小沙弥打开了门锁。
推开屋子,里头小小的一间屋子。
正对着门的供桌上有两个牌位。
“这是傅家两位先祖的福禄牌位。”
方丈说完,就飘飘然走了。
青色僧衣无风自动,郑卓信和苏暖两人面面相觑,眼里都有着感动。
这么多年,傅家早已无人。怀柔竟然完好保存着傅家的灵位。
看着屋子正中的两个牌位,两人不约而同地拜了一拜,又上了香火,这才四下瞧了一瞧,其它地方倒是打扫得干净,丈宽的斗室内,一个蒲团,供桌上摆着香案。
有些地方已经落了灰。
供桌前边,是一溜四个食盒摆开。俱都盖着。
他走过去。
细细端详,见上面都落了一层子灰。
行痴解释:“这是供养的饭食果品,自拿进来,就一直放在这里,四下涂上了蜡油,保证多年不坏。”
一旦打开,就会迅坏掉。
“哦!”
这也是一些人家常用的方法,只用这些就可以了,平日只用上香。
只是一般都是一至两个食盒,像这满满四个大盒子的供品,倒是少见。
苏暖也走上前,端详了一阵,见上面都是灰,就问小沙弥去讨了个拂尘来,扫一扫。
行痴见两人清扫,就带了小沙弥走了。
苏暖轻轻扫了一个盒子上的灰,想着移动一下,苏暖搬了一下,没有挪动。
“我来!”
郑卓信伸了手前来,却是一提,没有动。
他“咦”了一声,近前细看。
清一色赤色的大食盒,一套四个,挨个摆在那里。
他挽了袖子。
这傅家已经是这么多年没有来祭祀了,这屋子就一直锁着。看样子,平日里那些小沙弥也是偷懒的,这窗户倒是洁净,这几个食盒看来只是草草扫一遍,盒子被挪开,下面好大一个灰色的印迹。
他哪里知道,按照规矩,这食盒是轻易不能挪动的,摆上什么位置就不能动。
郑卓信细细盯着面前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