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死神的度有多快,甚至可以说是不论身后是否有死神,王鸽向来不会控制自己救护车的度,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把救护车开到最快。
没有死神追踪的病人情况恶化,随时可能会招来死神。有死神追踪但是度并不快的病人,情况恶化也会让身后的死神提升追击度。
原本情况危重、死神追击度极快的病人,那就自然是更不必说了。
尽可能早的让病人抵达医院,才能让保护灵魂不被死神取走这份事业的成功率大大提升。仅凭王鸽个人,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拦任何死神接近病人的,更无法从根本上驱散死神。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早晨王鸽驾驶着救护车穿过大街小巷,虽然身后追赶着病人钱萍的死神度没有那么快,他却一点儿都不敢放松。
在王鸽的努力下,死神已经从救护车的反光镜之中彻底消失,但是在夏天被王鸽的体温所影响而变得温热的镇魂牌,却没有任何凉意传来。
这意味着死神并未放弃,危险还没走远,不能掉以轻心。
车上的谢莎莎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病的那一刻起,就打电话联系上了钱萍的家人,在车上电话又不方便,她又添加了钱萍母亲的微信,现在正通过手机打字进行沟通。
而钱萍的母亲听到电话中的这个消息,更是无比的着急难过。原本女儿这个假期不回家,就已经十分思念了,想要锻炼一下,积累社会经验,顺便赚点钱似乎也是好事,她便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可谁能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儿?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断的出现在谢莎莎的手机屏幕上,全都是钱萍的母亲打字过来的,问的都是些现在情况怎么样,人醒了没有,还没脱离危险吗,有没有抵达医院,医生看起来靠不靠谱,要不要动手术之类的话。
一系列复杂的问题让看着手机屏幕的谢莎莎也皱起了眉头,她根本无法应付这种情况。原本自己的好朋友一下子倒下,情况危重,就已经很让她着急上火了,可是手机屏幕的另一头,还有一个比她更加着急、更加难过的人,等待着她答疑解惑,也等待着她去安慰。
谢莎莎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可回头一想,中年女人不就是这样吗?出了事情就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心里面却都是关心与着急。出事儿的可是自己的闺女!谢莎莎感同身受,若是自己出了事儿,自己的妈妈还不知道要多着急呢!
这样一想,谢莎莎便沉下心来,一句一句的去回复,尽可能去安慰着钱萍的母亲。毕竟躺在病床上的钱萍虽然已经病倒了,却也是不想家里人出什么事情的。
“大夫,这个病……刚才听你说,要准备手术室?”谢莎莎突然问道。
周华密切观察着钱萍的生命体征数值,看着屏幕甚至舍不得眨一下眼睛,生怕钱萍的病情突然恶化。这种病来势汹汹,恶化度快,恶化后的情况也十分严重,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决定一个人下半辈子的命运,甚至是死亡。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直到现在,钱萍的情况没有再继续恶化,仍旧有点儿意识,甚至还保留了一些自主呼吸,安定的止疼效果已经显现出来,病人的紧张情绪得到了缓解,疼痛减轻,呼吸都平稳了起来。
“这个病,可大可小。这女孩子还这么年轻,虽然症状吓人,但是估计血栓并不是太过于严重。情况好的话,进行溶栓治疗疏通血管,也许血栓可以自行消散。如果比较严重,就需要在肺部血管造影的同时,通过造影通道的介入治疗打通血管。”周华解释道,“这种治疗手段基本上只需要从手臂的动脉血管之中伸进一根软管,通过微型设备捕获血栓,或者直接将血栓击碎,是微创的。只有在十分严重的情况下,才可能考虑直接开胸手术。”
“那……钱萍适合哪种方式?”听到了开胸手术,谢莎莎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一般有两个极端,一个是自我欺骗式的乐观,侥幸心理使得人总是往最好的方面想。然而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另一个极端则是直接往最坏的方面想,给自己和病人都会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谢莎莎已经很坚强了,在好朋友倒下、好朋友的家属又不知所措的时候,顶住了压力。这让周华十分佩服,自己面前的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已。
可是周华忘了,自己也比这两个姑娘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急诊大夫了。
“在我看来,最坏也应该只是介入治疗,到不了开胸手术的程度。你不要过于担心。不过最后治疗手段的选择,还是需要对病情进行详细检查,通过专家团队的会诊才能得出结论,前期只能进行药物溶栓的保守治疗,看看效果如何。”周华安慰着说道,但是作为一个大夫,他谨记前辈们的教导,从来不把话说死,在没把握的情况下,慎用“肯定”两个字。
“周大夫,快到医院了。”王鸽已经看到了前方雅湘附二医院急诊部的大牌子,距离只有五十米左右,一分钟内绝对能够抵达医院。再转头看一眼反光镜,死神仍然没有出现在视野之中。
但是这趟回医院的路,王鸽开的并不轻松。先这个时间点儿是早高峰,王鸽根本不可能按照导航上指引的路线去开,哪怕是车辆有特权,堵在路上动弹不得,浪费时间对病人来说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