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二太太要把顾云澜送到沐阳侯府长大,是大太太费尽唇舌才说服老夫人送去庄子上的。
没想到长房顺风顺水了三年,现在大老爷谋官失败,顾涉高升,克长房的顾云澜也要回府了!
大太太拳头攒紧,眼神冰冷,像是淬了寒毒似的。
关于这封算命的书信,明澜想出来的说词,没人质疑,毕竟她和靖宁伯府,甚至沐阳侯在内,都没法请动无垢大师替老夫人和顾云澜算命,若是可以,也不用等到今日了,唯一的解释,那就只有无垢大师心血来潮了。
老夫人高兴坏了,这不一高兴,赏了明澜两匹锦缎,一对金镯子,着实把顾音澜几个眼红坏了,从佛堂罚跪起,这才几天啊,她都得老夫人赏赐几回了!
实在扛不住顾玉澜她们羡慕妒忌恨的眼神,明澜没待一会儿,就带着赏赐准备回流霜苑了。
出了长松院,见四下无人,碧珠忍不住低声问道,“姑娘,楚少爷怎么那么有本事,能请的动无垢大师帮你算命?”
明澜只笑不语,虽然碧珠是她的心腹,但有些事,还是不便让她知道。
离王世子是无垢大师的记名弟子,楚少爷是离王世子的表兄弟,当年她救了楚少爷,不止楚大将军登门道谢,后来遇到离王世子,他也谢过她,足见兄弟情深。
她找楚少爷帮忙,等于是找了离王世子帮忙,还有不成之理?
楚少爷帮她这么大的忙,说来,她都没有好好谢过他,就因红丝砚闹了笑话,最后非但没谢,还又找人家帮忙了。
都怪碧珠多嘴,人家帮她大忙,她把红丝砚送给他也应当,结果偏说什么未来姑爷,她手里头可没有什么东西合适送给男子做谢礼的。
正想着呢,碧珠就道,“姑娘,义安侯夫人来了。”
明澜瞥头看去,就见义安侯夫人走过来,远远的看到她,义安侯夫人眸底一团火苗跳动着,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明澜精致如玉的脸庞上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看向身后捧着绸缎的丫鬟道,“把锦缎送流霜苑去。”
丫鬟点点头,就抱着锦缎和锦盒先走了。
很快,义安侯夫人就上前了,领路丫鬟福了福身子,就转身走了。
义安侯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顾二姑娘要茂哥儿十五岁才回侯府,我也答应你了,你还要弄幺蛾子?!”
“幺蛾子?”这形容词叫明澜不喜,“如果不是义安侯夫人把手伸到二姑奶奶那儿,我靖宁伯府也不会提要求。”
义安侯夫人气绝,既然知道表姑娘怀了身孕,她就得尽快出嫁,不然显怀了,周家和义安侯府都会成为笑柄,再加上靖宁伯府把茂哥儿接回来,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来,靖宁伯府却在这关头提半年不得怀身孕的要求,不是存心刁难她又是什么?!
“小小年纪,手上就沾了血,顾二姑娘的心就这么狠?”义安侯夫人眸光冷冽。
明澜最怕的就是手上沾血四个字了,义安侯夫人这回是碰到她逆鳞了,“我手上沾血?义安侯夫人难道不懂什么叫闺训女诫吗,就周表姑娘的行为,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了,还是义安侯夫人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义安侯夫人是长辈,今天居然被明澜责问不懂闺训女诫,她一张脸青红紫轮换了变,像是被人打翻了颜料盒,气的胸口直起伏,但是她毕竟比明澜年长,两世为人,明澜年纪加起来都不及她大,义安侯夫人可不是软角色,“顾二姑娘的闺训女诫就是动手打人钻狗洞吗?!”
明澜冷笑一声,“和懂礼仪的人讲道理就够了,和野蛮人才需要动粗,若不是气不过,我还嫌打她脏了我的手,至于钻狗洞……为了茂哥儿,我下油锅都行,何况只是区区狗洞!”
话到这份上,明澜算是看出来了,茂哥儿这个嫡亲的孙儿在义安侯夫人心底是一点地位也没有的,难怪前世他会在周表姑娘进门就夭折了。
填房进门,嫡妻留下的孩子死了,无论如何,她名声都会有所损伤,可是她还没有过门,茂哥儿就夭折了,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只能是茂哥儿福薄,谁能料到有嫡亲祖母会狠心要他的命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明澜不愿多说,义安侯夫人也不想多说了,迈步就往长松院走。
明澜自然要跟去了,沐氏不在,老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指望顾家和义安侯府交好,将来亲家之间能互相帮衬,要明澜说,不在背后拖顾家的后退,顾家就是烧了高香了。
义安侯夫人进门,脸上带了笑容,和之前明澜争吵时的铁青脸色全然不见。
老夫人不冷不热,但还算客气,拨弄了佛珠道,“义安侯夫人来我伯府是有事?”
义安侯夫人点头,道,“周表姑娘的事,让我义安侯府和伯府生了些嫌隙,我已经严加管教了,将来她要敢对茂哥儿不好,我决不饶她,我相信顾二姑娘也不会放过她,府上的要求,我答应了,特地来说一声,另外,就是容澜留下的陪嫁,这些天我让人整理了,列了单子送来,将来茂哥儿回侯府,这礼单上的我保证一件不少。”
念夏从义安侯夫人手里接了礼单,递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就派人去幽兰苑拿顾容澜当初的陪嫁礼单。
沐氏不在,但是赵妈妈还在,礼单很快就取了来。
老夫人对着礼单看着,脸色倒没什么变化,顾容澜毕竟嫁了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