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楼。
二楼,芙蓉间。
楚三少爷几个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楚三少爷把酒放下,道,“兄弟归兄弟,这钱的事还得说清楚,董记当铺从昨天就关门歇业了,不会卷铺盖跑人了吧?”
他望着凤大少爷,凤大少爷道,“有我担保,你还怕董记当铺赖账不还?”
楚三少爷给自己斟酒,道,“你,我当然不怕,可那钱不是我的啊,是我表哥的。”
明郡王则道,“董记当铺好端端的怎么歇业了?”
他也知道董记当铺这回无心之举把勇国公和太后坑惨了,但对皇上来说,董记当铺是立功了,勇国公就算再生董记当铺的气,也不至于短时间就敢下黑手吧?
凤大少爷笑道,“先是莫家当房契地契,当了六十万两,勇国公为了填御膳房的窟窿当了八十万两,董记当铺哪有那么多现银,这事是我捅出来的,我和董记当铺的少东家又有几分交情,人家来找我,我也不好不帮忙。”
但是他有心帮忙,但是他没多少钱啊,董记当铺一开口就是借六十万两,就是把他卖了也给不了。
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中,最有钱的就是楚三少爷的表哥离王世子。
凤大少爷拜托楚三少爷找楚离借钱,楚离二话没说,就借给他了。
但六十万两不是笔小数目,现在董记当铺关门,楚三少爷还真担心还不上,他最不喜欢就是欠人钱了,虽然那是他大哥。
凤大少爷解释道,“董家少东家离京筹钱,当铺里没有现银,也怕有人找茬,干脆先关门了,他走之前,交给我一小箱子,让我代为保管,那里头的东西说是足够偿还欠的钱了。”
至于箱子里装的些什么,凤大少爷没看,以他们几个的身份,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在大周混了,否则决计没胆子敢忽悠他们的。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就是跑到西凉去,他们也不是就奈何不了了。
所以,凤大少爷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楚三少爷则道,“希望董家少东家早点回来吧,天知道我表哥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想买院子了。”
他的钱,都被他搜刮来了,不够的数,还找王爷拿了几万凑上。
表哥买院子,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勇国公府。
勇国公坐在书桌前,神情憔悴中带了几分冷肃。
管事的禀告道,“国公爷,宫门口的那口大箱子被楚大将军给抬走了。”
勇国公脸阴着,“倒是便宜他了。”
管事的叹息,可不是全便宜了楚大将军,不过要说便宜他倒也算不上,楚大将军为人正直,钱到他手里是一钱银子都用在将士们身上,只是之前的一百六十万两全给了他,这两百万两,承载了文武百官对国公爷怒气的钱也全被他拿走就过分了些。
勇国公不快道,“告诉黄将军,想办法分一杯羹。”
管事的点头,正要退下去,勇国公又问道,“董记当铺怎么样了?”
管事的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记禀告了,还等国公爷问起,他忙回道,“董记当铺说是歇业整顿,关门半个月,董家少东家骑马离京,应该是回肇州了。”
勇国公看了管事一眼,管事道,“董家少东家是骑马离开,只带了一小厮,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
“倒是逃的快,”勇国公的眸底透着一股子阴翳。
管事的站在一旁,勇国公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管事的点头,“国公爷放心。”
夜凉如水,弦月高悬。
窗外的风很大,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纱幔翻飞。
雪梨过去关窗户,碧珠则帮明澜铺床,明澜坐在雕花铜镜前把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取下。
碧珠将被子抚平,然后摆枕头,眼尖的她发现床头多了点木屑。
她拿了点黏在手里,发现是木屑无疑,可是床上怎么会有木屑呢?
她把枕头挪开,然后掀开被褥,就发现底下还有不好的木屑,一旁好好的木板被钻出来一洞,还有那么几分眼熟。
不用说,又是玉阙干的好事!
这是世子妃的陪嫁大床啊,价值不菲,玉阙怎么能说钻个洞出来就钻个洞出来呢,堂堂离王府坐拥两座金矿,世子爷和世子妃却睡破床,说不去还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碧珠把木屑包在帕子里,眼睛一瞥就看到床板里有玉阙。
碧珠笑着伸手道,“小玉阙,乖,出来玩呀。”
她声音温和,像是哄小孩似的,雪梨走过来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碧珠回头道,“和玉阙啊,它躲床板里不出来。”
明澜正解耳坠,闻言道,“怎么可能,它不乱飞的人眼花缭乱就不错了,怎么会老实待在床板里?”
碧珠就道,“它真的在床边里。”
明澜不大信,雪梨凑上去看了一眼,道,“真的躲在里头,谁又惹它生气了?”
“没人啊,”碧珠摇头。
玉阙连世子爷都敢打,谁还敢惹它,都捧着呢。
明澜赶紧把耳坠放下,走过来一看,玉阙还真在里头。
可多看两眼,又觉得不大对劲,“这好像不是我那只碎玉阙?”
碧珠啊了一声,细看两眼,道,“好像真不是……。”
玉阙只有沾了世子妃的血,才能又蹦又跳,可世子妃只喂过一只碎玉阙啊,怕事情不简单,碧珠道,“我去告诉爷。”
很快,楚离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