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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唐迎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往正院里去。
刚到院门口就听见人声,就放慢了脚步,透过花窗一瞧,廊下站着个身材丰腴的艳丽妇人正指挥满院子的下人。
只见她体格风骚,穿的也勾人,淡金色的蝉翼薄纱内穿无袖无领的蓝色绸裙,领口绣着一簇白海棠,白藕一般的手臂在薄纱里隐隐可见。
这是要干什么?拉客?唐迎不禁冷笑。
“西面怎么能放东西呢?都挪到东面去!”
“按兰姨说的做!”沈茵掀了帘子出来,乖巧往她身边一站,经历丧母之痛的她脸上有超出年纪的沉郁。
汤绮兰却横看竖看一棵洋槐很不顺眼,指着道:“左边这几枝特别长的都找人剪了!方向长的不好!”
小厮忙搬了梯子爬上去剪,她很快又指着井说:“哎呀差点忘了最要紧的!赶快拿红绸子把井围一圈都包上!你们二房里所有的井全都得包上!”
说着掏出帕子擦眼泪,回头一看沈茵眼睛里也有水光,她像哄孩子似的说:“茵儿过来,她虽然不在了,不是还有兰姨吗,咱们必得让她风风光光的走就是!”
身后传来沈萝轻巧的声音:“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看吧,今儿定有好戏看的!”
唐迎侧身让她,“二姐走前头……姨娘可好?”
“很好,就是小腿肿的厉害,父亲让她好好待产。”
两人一起走进来,沈茵和汤绮兰直盯盯的看着,沈萝领着唐迎站着不动,等着沈茵先行礼,至于汤绮兰,没有人引荐权当没看见好了。
“二姐、三姐”她终于示弱了,到底小秦氏不在,简氏又不喜欢她。
“这位是汤家的兰姨,是母亲生前的至交。”
汤绮兰正欲上前见礼,只听沈萝“哦”了一句,就带着清淡的笑容的往里走了。
汤家一个和离了的姑奶奶不在家好好待着,跑沈家来做什么?笑话!她是你的兰姨,可不是我的!
唐迎第一次发现沈萝傲慢起来竟这么有气势。
进了厅堂,沈玉朝背着手转过身来,彼此间毫无热度的称呼之后,沈萝领着唐迎退到东侧,院子外面又传来问候老爷的声音,沈近山的声音隔着墙壁听得也很清楚。
“汤家妹妹辛苦了,茵儿趁此机会同你兰姨好好学学,将来都用的着的……”
汤绮兰热络道:“姐夫这一阵明显看着瘦了,虽说您想念椿姐姐也是人之常情,但好歹看着茵儿和朝哥也该保重,不然,不用说椿姐姐了,就连绮兰……也是……不放心的。”
沈近山瞄她两眼,胸脯鼓鼓的,肌肤丰腻,倒有几分姿色。
“是是,多谢汤家妹妹提醒,我一定会的……”
沈近山正要进门,汤绮兰却忽然道:“哎呀,我都忘了说了,姐夫您今日要在怀里心口处放一块红色的丝帕……”
沈近山嗯了一声,“这是什么讲究?”
“绮兰来之前问过道婆的,说是您这阵子伤心了,要护着心……”
沈近山停了一会儿道,“这,男人哪里有红色帕子?想必也不甚要紧吧……”说着就要进屋去。
谁知汤绮兰早有准备,已经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大红的,手都举到沈近山胸前了又觉得不妥来:“哎呀”一声红了脸道:“失礼了,还是请姑娘替他放吧!”
红枫只好上前接过来,看着沈近山。
“到屋里再说吧!”
他似乎觉得有些无聊。
一进门看见沈萝唐迎齐齐在屋里站着,心情也有点好起来。
“萝姐儿珍娘来的倒早!”
“哪里,四妹和二哥才早……还有您汤妹妹……”
沈近山往里走,“她也是热心,又同椿娘姐妹情深,有她在,茵姐儿也能好过一点。”
沈萝冷清清说:“嗯,茵姐儿也是个有福的,汤家姨母一向很疼爱她,不像珍娘,当年先母去世的时候,她还那么小,也真是可怜!
我听姨娘说,她个子小小的,站在地上还没棺材高,排位抱在怀里摇摇晃晃的,眼睛又看不见孝衣还宽大,一个不留神绊了一跤,磕掉了一粒牙弄的满脸是血……”
沈近山怅然了一阵子说不出话来,直到身后沈茵和汤绮兰进来,屋里形成对峙的两派,以沈近山为中心点,沈萝唐迎在东面并肩站着,沈玉朝沈茵汤绮兰在西面站着。
汤绮兰柔声提醒他:“姐夫,这时候该请朝哥儿点蜡烛上香了!”
沈近山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今儿,可是麻烦你了……”
汤绮兰似嗔似怨道:“姐夫瞧您说的,这事我若不来帮忙还对得起这么多年同椿姐……和您的情分嘛!”
沈近山没心没肺的点头:“那倒是,也都不是外人!”
这句话听得汤绮兰眸光带水,脸颊飞霞,得了沈近山许可的她瞬间有了底气,开始一本正经主持起来。
沈玉朝奉上一对画了符的白色蜡烛,要等烧满一刻钟后换上红色的,满满一盆锡箔纸折的元宝点燃了,火焰一窜两尺高。
唐迎的任务是用一块丝麻拂去供桌和排位上的“灰尘”,沈萝和沈茵一左一右立在供桌两边。
说实话,这仪轨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沈近山也不管,由着汤绮兰煞有其事的指挥操持。
等一对白烛换下,连同烧的只剩零星几点的锡箔盆一起端了出去,沈近山才忍者低声咳嗽了几声。
“姐夫您咳嗽了?”
沈近山涨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