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唐迎正色道。
“如今唐家本门在四川是人丁凋零,旁支也长久不联络,几乎没了消息,京城里只剩了我……”
她站起身遥望西南方。
“你既然诞育了唐家的孩子,理当以长嫂的身份立足……只是,你毕竟还年轻,将来若有新的感情……”
蘅娘听得脸煞白,一手拔下簪子朝西南方一跪。
“夫人不必再说了!我蘅娘虽沦落风尘,谈不上恪守妇道,却也懂得情之所钟从一而终的道理,唐将军便是蘅娘这一生之始终,他在世也罢,离世也好,我心里再容不下他人!”
“……空说无凭,不如这样吧……”
说着眼中厉光一闪,竟用簪子的尖头划向自己的脸……
唐迎眼疾手快,用手掌一隔,簪子堪堪从蘅娘耳边刺过,唐迎没料到她竟然用了十足十的力气,耳垂上还是戳破了口子,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唐迎捏着她的手腕抱怨。
“又没谁逼你!……就算你此生不愿再嫁,难道不考虑宝儿的感受了?好好的容貌毁它做什么?
我也是为你好,人这一生长着呢,不一定遇到的第一个就是最后一个!”
她想到徐珮琳,又想到程依依,若都是认死理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幸福,不管是谁都应该得到自己的幸福!
蘅娘也是女人,她也有这个权利!
耳垂上的血滴落在肩头,蘅娘哀楚却郑重道:“蘅娘知道,但是,此生绝不负他!”
“……好吧”唐迎喟叹一声。
“既然这样就不提此话,从今日起,你便是大嫂了,以后再不要叫我夫人,就叫我小姑吧!”
“快擦擦……”
蘅娘这才掏了帕子按住耳垂。
“在外人面前还是叫您夫人……宝儿渐渐大了,还请小姑给起个名字。”
唐迎想了想,挠挠鼻子,也不用想那么多,还是单名走之底取一个响亮点的吧。
“小时候哥哥教我念论语,我记得有一句叫迅雷风烈……那就叫唐迅吧!”
……
离着西院还有几百米呢,就听见一个高亢的女声在叫嚣。
“打量我好欺负是吧!最西面的屋子给我,这大冬天的想冻死我啊……也不去打听打听,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西屋呢!”
唐迎站在院墙外,透过扇形的花窗看见一个长脸细瘦的妇人叉着腰,对着西院的管事和十几个沈府带过来的婆子和丫头在发威。
管事是山苑的人,听了后不冷不热的说:“华公子把这一片二十来间屋子给了你们,该怎么分配却不让我过问,就怕分的不好落埋怨,你还是问那茂儿媳妇吧,都是她主的事,我还忙着呢,就先走了……”
“茂儿媳妇?笑话,谁允许她自作主张的?我来之前老太太可说了,这边的事情我说了算,那茂儿媳妇算什么东西!”
唐迎其实很烦处理这类事情,只想速战速决,她吩咐松香,“去叫茂儿媳妇过来!”
看见唐迎带了人款款进来,瑞东媳妇忙放下支在腰间的细胳膊,笑的浮浮的走过去施礼。
“夫人啊!您怎么贵人临贱地了,您有什么事只要叫个丫头婆子过来就行了呗……天还这么冷,哎呀,可别冻着了。”
说着吩咐小丫头,“去端张椅子过来,垫上软垫子啊!”
染秋听了好笑道:“刚才还说天冷,那还让夫人坐在风口里吗?”
她听了倒也不急:“姑娘这就不知道了,夫人既然过来,定是有事情要交待,椅子放在廊子下朝着东面,既能晒着太阳,两旁又有人挡着风哪!”
唐迎听她巧舌如簧,知道是个难缠的了,正好茂儿媳妇来了,便看了染秋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且看她怎么拿捏她。
茂儿媳妇上前利落一福。
“夫人,来的晚了叫您久等了,还请恕了我怠慢之罪……”
瑞东媳妇怪声怪气道:“想是那东屋里又大又暖和,床铺也舒服,起不来床了吧!”
茂儿媳妇镇定的看她一眼,向着唐迎道:“并非起晚了,昨儿带来的一个小丫头突然生病了,那孩子原本就年纪小又想家了,哭闹了半宿,我过去哄哄……”
“切!病了自有大夫去瞧,要你装什么贴心?这小丫头带过来二十来个,以后哪个闹你都去陪着?……你陪的过来吗?”
唐迎没理她,问道:“她好些了么?她多大了?”
茂儿媳妇答:“这下好多了,她今年才十二岁……只因她老子病重家里把能淘澄的都拿出来治病了,最后还是不够……本就是积贫积弱的人家,没病时都过得紧巴巴,何况还添了个无底洞呢……她嫂子便做主将她卖了,她之前也是家里的宝,捧在爹娘手心里长大的,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了!”
瑞东媳妇嘴狠狠一撇嘟哝,“哼,心还挺高,可惜命不值钱!”
唐迎听了说:“你告诉她,会找人往她家里送些药钱,让她不必挂念她爹爹,等她病好了,叫到我跟前来看看……”
茂儿媳妇叹息道:“不必了,她老子前日夜里便走了……”
说完吩咐身后人:“去叫月芽过来”
“她其实并不是病了,昨晚上得了消息说老爹走了,一时里伤心才做了糊涂事……”
她看了唐迎一眼又说:“人已经没事了,腰带刚扔上房梁就被发现了……”
瑞东媳妇眼看几人都不说话,便上前道:“夫人,既然茂儿媳妇在,那我有个请求说给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