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盖竹山枯荣十载,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对于二候以上青春常驻的修真人而言,十年不过是漫长人生中不值一提的片段,道行深的,十年略有小成;道行浅的,不过如同昨日今朝,没有任何改变…
“救命啊!救救我!”
沃洲县城的大街上,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只见光天化日下,三四个彪形大汉当街拉扯一名妙龄女子,惊声惨呼的是茶摊婆子,她约莫六十多岁,头发花白,一身麻衣荆钗,布满沟壑的老脸上满是泪水:
“杀千刀的!不过欠了你们一吊钱,却要我娇儿抵债,哪里有这般道理?!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奶奶啊!奶奶!”
拼命挣扎的女孩子也哭喊的岔了气,奈何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姑娘,怎么抵得过几个壮年男子的拉扯。
那为首的满脸胡须,生的凶神恶煞,是这条街上“盘口”的老大,人送外号“贾阎王”,见路过行人不忍回顾,他一个眼神过去,人们慌忙纷纷走避,哪里有人敢上前救助。
“茶婆子,你好不懂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贾阎王一手拍着肥胖的肚腩,一手剔牙,惬意的笑道:
“你在这条街上摆摊,每月就要交给咱们兄弟平安钱。按时给钱,一切好说,要赊账也可以,不过得交利息,你确实欠了我一吊钱,可这利滚利,如今早就是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了!按说,你这乡下姑娘怎么可能值得了这么多钱,不过,算你老婆子命好,贾爷我看上她了,乖乖回去给我做小的,十五两银子咱们便一笔勾销…!”
“呸!”
茶婆子气得头发昏,一口啐在他脸上:
“好不要脸!你的年纪都能给我孙女当爹了,自家放着十几姨太太,偏偏还要来抢!来!来!来!你要带人走,得先要了我这条老命!”
“你以为我不敢?!”
贾阎王脸上的横肉一抖,冷笑道:
“沃洲府台老爷,可是我亲套亲的外家哥哥,打死你一个穷老婆子,思量我能抵命不成?!你们都别愣着了!给我把人带走,谁敢拦,就给我往死里打!”
他那三个手下闻言,连拉带扯将女孩从地上拖起来就走,茶婆子提了板凳追出茶棚,举头便打!
无奈她是女流之辈,年事已高,板凳还没砸下来,就让恶徒一脚踹在腰间,扑通一声坐倒在地,爬也爬不起来,眼看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奶奶!奶奶!…”
女孩凄惨的哭叫着,那些恶徒却指着奄奄一息的老人哄笑起来,贾阎王挥了挥手,带着手下架着女孩便要扬长而去了。
“小掌柜,请留步。”
突然,背后传来说话声,这声音语调柔和,音量也不大,可却像银针般刺入人耳,听到的,像是有人在脑袋里出声,十分不舒服!
贾阎王并一干手下连忙回头,却见有人从茶摊里出来了。
这是个弱冠之年的男子,穿着一身香云紫纱法袍,头戴珠玉冠,面色白净、五官姣好,若不是男女骨架有别,乍眼看,他更像是位俏笑盼兮的美女。
“你在跟我说话?”
一看是不德法门的炼师,贾阎王露出轻视的表情,两手叉腰,耀武扬威的看着他。
年轻男子满脸微笑,轻轻摇了摇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们架着的女孩:“在下是在与这位说话。茶摊主人被你们打伤,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但在下急于赶路,希望小掌柜能来把茶钱结一下…”
他话未说完,那伙恶徒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这家伙真有意思!走吧!走吧!今天贾爷大喜,这碗茶算我请你的,不用给钱!”
“可茶摊不是你的,说这种大话,也没有用处啊。”
听到这里,贾阎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冷冷的看着那位炼师,吐掉了嘴里的牙签:“我说…看你是不德法门的弟子,爷给你几分薄面,但是,倘若想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你就不怕被戒律团惩治吗?”
“插手?我有吗?”
男子依旧笑容满面,语调温和:“您误会了,我只是想要把茶钱结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别理他,我们走!”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俊美青年的笑容总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贾阎王一挥手,带着手下转身要走。
谁知眨眼的工夫,那青年就到了面前,他一把抓住女孩的手,任由三个壮汉连拉带扯,竟然纹丝不动!
“你这家伙!活腻了吗?!”
贾阎王盛怒之下,三两下脱了外衣,露出一身横肉浓密胸毛,跃身跳到街心里,挥手叫道:
“来!来!咱们比划几下,你要是能赢了我,这女娃就送给你,你要是敢用法术,自然会有人要你的命,老子十八年后还是条好汉!来啊!怕了吗?!”
见状,早有路人围了上来,有人看热闹,有人为那细皮嫩肉的青年担忧,贾阎王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莽汉,拳脚功夫不在话下,五六个小伙都不能近身的!而基于戒律团的严规,修真之人不可介入俗世纷争,这位炼师倘若在众目睽睽下使用法术,即便能够取胜,也难逃重责…
跌倒在地的茶婆子,这会也缓过一口气来,有气无力的小声道:
“这位师父,您自顾自赶路去吧…不要枉送性命…”
“奇怪,我喝碗茶,就想要付账罢了,怎么如此艰难啊。”
青年却依旧微笑着,两手拢在宽大的袖口里,温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