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宋夣旋身下马,袖口中迸发出万千银丝,铺天盖地,挡住了气刃攻击!
“现身吧。”
他冷冷站在小妖群中,收起银丝,负手而立:
“不然的话,无论是你,还是这些不入流的杂碎,全都会粉身碎骨…”
“就像我父亲一样吗?!”
闻得一声怒吼,身穿灰衣的小妖们突然缩成一团,变得毛茸茸、圆滚滚,只有核桃大小,簇拥着持剑的一人,现身对峙。
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一身香云紫纱法袍,头戴珠玉冠,乃是不德法门炼师的装扮,长袍下摆掖在腰带里,布靴上满是泥泞,浓眉大眼、肤色黝黑,与一般注重修饰的炼师十分不同。
“你父亲?”
宋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十五年,恐怕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女孩咬牙切齿的说道:
“昔日你总是围在姐姐身边转,可惜那时不知你真面目,最后等你害死了她,我才清楚真相…三十五年前,绿萝山下雾庄,曾经发生过什么,你忘了吗?!”
宋夣没有回答。
陆子充见状,在旁慢吞吞说道:
“蔡青猴,掌门宗师严令,不德法门弟子没有首肯不得擅自离开主坛。你在这里,小先生可曾知道?”
“违背师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等我报仇雪恨了,随便你处置!”
按辈分来说,蔡青猴乃是陆子充的师姐,所以即便他如今是首座弟子,也还是没有使用敬语,直话直说:
“自从听说他重现世间,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现在没有冲虚天师和玄博天师做掩护,我们就此一决生死吧!”
“他杀了你爹?”
白衣少女这才听明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他现如今是我镜花派的大弟子,我作为掌门宗师,按说不能袖手旁观的…该怎么说?想动他的话,就踩过我的尸体…吗?”
“你是谁?!”
蔡青猴蹙眉怒目,冷哼了声:
“不错啊,姐姐死了,很快就找到了接替她的人…”
话音未落,宋夣突然一抬手,万千银丝纠结着石块破土而出,簇拥着青猴子的稍稍们及时反应,将她整个人抬起扔到半空,这才躲过致命一击,但飞舞的银丝抓到了她的脚踝,猛往下拽,将她钉在地上,咽喉处顶着锐利银丝,只差半分,就要见血封喉了!
“再胡说八道,我要了你的命。”
他全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居高临下,用看蝼蚁般的目光,看着无力反抗的女孩。
蔡青猴落下泪来。
她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想要跟这个男人讨还血海深仇,恐怕今生今世是难以实现的…
“小夣,你这个淘气的孩子!”
只听一声娇呼,宋夣后脑突然中了一击,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镜花派掌门两手叉腰,气鼓鼓的站在面前:
“竟敢在为师面前欺负女孩子?!你还是男人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打杀杀?!”
“是她先…”
“让女孩子打一下很丢人吗?!”
“可她要杀…”
“杀一下会死吗?!你会死吗?!”
韩灵肃气的脸蛋红扑扑的,瞪着小狗似湿润又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宋夣突然失去了全部戾气,他叹了口气,禁锢蔡青猴的所有银丝陡然解除:
“随便你,我无所谓…”
“为何要杀我爹?总能给个理由吧?!”
青猴子跳起身,眼里噙着泪,脸色煞白:
“火岷派与冥灵门向来并无恩怨,绿萝山距离洞真墟千里之遥,我爹为了寻找杀害上方法师的凶手,这才追到那里,可你为何出现?爹爹虽然不是什么修为高深之人,但为人乐善好施、宽厚温和,在门中人望颇高,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要招致杀身之祸?!”
“绿萝山…”
宋夣的表情显得有些迷茫,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杀的。”
“对呀,这位猴子姑娘,我徒弟曾经是冥灵门首座弟子,虽然性格不怎么好,但也是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干嘛千里迢迢跑去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韩灵肃转头看着蔡青猴,疑惑得问道。
“是我不德法门首座弟子亲眼所见,你还要抵赖吗?”
女孩咬牙切齿,抬手指着一旁沉默的陆子充:
“陆师弟,请你告诉他,当年你是如何看到他在雾庄郊外残杀我爹和其他师叔,又是如何带我找到事发地,掘出他们的骨殖!”
“你看到的?!”
韩灵肃惊讶的张大嘴巴,将脸转向他:
“真的假的?”
“虽然那时我只是个孩子,不过幸好眼神不错,因为我师父徐有旸的介入,他才没有继续大开杀戒,但是冥灵门首座弟子神勇威猛,真是叫人一见难忘啊。”
陆子充笑着,关注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说难忘…你明白吗?因为当时看到他虐杀火岷派诸位法师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啊。”
“还有谁?!”
“还有我的姐姐,那个死在他手里的可怜人!”
蔡青猴手持长剑,含泪指着宋夣:
“刚才说害死上方法师的,不巧就是那位,但事情经过我很清楚,不关姐姐的事,是金家造孽!但是不管是我父亲,还是姐姐,都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惨死的,如果不杀他,我枉活一世!…”
“等等。”
韩灵肃只觉得头疼,张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