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德法门,在大肆屠杀鲛人?!”
韩灵肃坐在床沿上,双手抱着药碗,闻言满脸惊诧。
白猫偎在她身边,碧绿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陆子充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
“依照全素天师让我们看到的幻境,确实如此。不晓得为什么,井闻人跟蒋不一串通一气,十来年间,在东冥之滨建起三座高塔,并打造了许多战舰,鲛人目前的处境,确实有些不妙,但是我更加担心的,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目的?”
“世人只知道,鲛人油可做永明之灯,但多数不晓得,鲛人还有其他的用处。”
陆子充站起身,满脸愁容,负手站在窗边,看着渐渐被初雪覆盖的庭院:
“《朢虚十纪》有载:东冥之下,匿宝无数,惟鲛人之首如数家珍,盖莫媲美…东海的万顷波涛之下,藏匿着上古以来无数的珍宝,寻宝的线索,早就消失在了漫漫时光之中,即便是与天齐寿的上仙,也不如鲛人首领更加清楚。”
“你的意思是…”
韩灵肃咬了下嘴唇,脸色苍白:
“他们大肆捕杀鲛人,就是想要引出鲛人首领,逼她说出某件宝物的下落?”
“恐怕就是如此。”
陆子充转身看着她:“宋夣现在还在全素天师处,想办法看到更多,但井闻人应该已经察觉我们的窥探,更进一步十分困难…”
“这对你而言,是件为难的事情吗?”
女孩突然打断他,眼神探究。
“你指的是我不德法门首徒的身份吗?”
淡然一笑,陆子充走到床边,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有位师姐,她是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我想她所想,愿她所愿,她的喜乐便是我的喜乐,她的仇恨,便是我的仇恨…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具行尸走肉而已,之所以成为不德法门首徒,也只是她的愿望——她想我走上原本该走的路,成为原本该成为的人,我便依照她的心愿,一直到现在而已。”
“那样的人…应该只是希望你幸福啊。”
韩灵肃从他掌中抽出手,温柔的摸摸他的脸颊:
“你心中所想、所愿、所爱、所恨,都该是你自己的感情,你应该自己选择,这样才能幸福啊。”
“已经迟了。”
陆子充微笑的看着她:“我中毒太深,早就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他突然站起身,有一瞬间摘下的面具,很快就戴上了:
“韩掌门,你服过我亲手炼制的药,感觉可好?”
“当然…不愧是丹修之门的首座弟子,只是用了两次药,我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韩灵肃笑着说,心里却暗自惊诧,她曾在不德法门那么多年,怎么不知道,还有如此灵验的仙丹妙药…看来十多年前,他在洞真墟中找到的《天丹心法》残本,直到现在,还在他手中啊。
心中又喜又忧,复杂的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陆子充闻言,点了点头:
“这样最好。我们既然要继续东进,势必面临更大的挑战,无论是鬼面门,还是雍都人皇,亦或是被散仙操控的不德法门,都有可能成为阻碍,韩掌门,你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凭借我们区区数人,击退所有敌人吗?”
“你想劝我回头?”
“不。恰恰相反,我想劝你继续前进。”
他眼中闪着笃定的光芒,微笑道:“朢虚大陆已然岌岌可危,鬼面门连同雍都人皇,已经将修真者逼入绝境,倘若再加上居心叵测的井闻人和蒋不一,咱们的处境将更加悲惨。所以现在转守为攻,对我们而言更为合适。唯一缺少的,便是更加强大的战斗力。”
“如何获得?!”
“无名宗所修习的正一道法,虽然讲究韬光养晦,门下弟子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并非最强,至少比不过冥灵门或者清静宗,但是你知道,他们最强的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韩灵肃想起当年在绿萝山,静灵法师率众围剿额哲鹿的场景,脱口而出道:
“是阵法?!”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陆子充看着她的眼神,极为温柔:
“说的没错,无名宗阵法与团体战斗的能力,是四宗之中最强的,遗憾的是,静灵法师去世之后,没有了能够作为阵眼的强力法师,很多年再无建树,可谓后继无人。但现在不同了,如果全素天师能够放弃门派隔阂,将阵法传授给我们,无论是尊下还是宋夣,都足以成为强力的阵眼,联合众人,一往无前!”
韩灵肃听得热血沸腾,从床上跳了下来,吓到昏昏欲睡的白猫,喵呜一声跃上她肩头:
“麻烦你把青猴子叫来,我去找小夣,一块求全素天师,要他无论如何将阵法传授给咱们!”
说着,便脚步匆匆出了厢房。
陆子充在她身后露出莫测的笑容,轻声说道:
“遵命,一定照办…”
韩灵肃跑到东南跨院的时候,初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她踏上台阶时不留神,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
幸亏,有人从身后托住她。
“怎么还是如此莽撞?”
背后传来的低沉嗓音暗含笑意,韩灵肃不由脸红,也不急着站直身子,索性更加倒向他:
“我知道你就在跟前,所以制造个机会,叫你亲近我啊。”
“油嘴滑舌可不是从前就会的。”
宋夣抚着她的手臂,将她面向自己:“昨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