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儿怎么还没回来?”
这已经是何瑾扬问的第六遍了,他背着手,来回在客厅里踱步,声音里透着一股焦急,完全不似平时气定神闲的状态。
“你都问了八百遍了…”郁茹坐在客厅的一角,手中端着一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已经派了四波人去打探了,慕相爷那边传来消息说,诺儿很早就离开了,没准是去哪玩呢。”
“你还喝得下去茶!”何瑾扬声音有些颤抖,以往也会出现何诺长时间不在家的情况,可不知怎么,何瑾扬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有六天就是千然会了,这个时间消失,太过于蹊跷。
郁茹看了何瑾扬一眼,“我怎么知道诺儿是我……”望着何瑾扬递来的目光,生生又将这句话压了下去。
每次提到这个话题,何瑾扬心里总是不滋味,不愿意再深谈下去了,急忙招手,派出第五波出去寻找的家仆。
正在这时,门外有家仆急忙快步上前,似乎有话要说。
何瑾扬见状以为有什么消息传来,正要问,就听到家仆禀告道:“兵部右侍郎鲁传霖大人求见。”
郁茹仔细一听,想起了这位鲁传霖正是上次何诺过生日,除了慕百川以外,到场的唯一高官。
兵部右侍郎论官阶同何瑾扬的鸿胪寺卿实际上是平级,不过鲁传霖在兵部这样的实权部门,地位自然是比何瑾扬所在的清水衙门要高得多,但鲁传霖却吩咐家仆“求见”,足见其谦卑。
何瑾扬自然是知晓其中关窍,急忙快步迎了上去。
郁茹也起身,抬眼一看,这位兵部高官浓眉大眼,身材颀长,此刻身着军装,快步上前,银色盔甲衬照下,浑身散发出一股凛冽至极的逼人气势。
“鲁大人!”何瑾扬拱手。
“瑾扬兄。”鲁传霖摆摆手,“我这次过来为私不为公,就叫我传霖吧,免得生分了。”
何瑾扬点头,“传霖兄。”
郁茹在一旁暗暗感叹,想不到这位侍郎大人外表粗狂,实则敦厚有礼,不同于兵部其他那些豪爽汉子,看来眼前这位将军年纪不大,就能坐上如此高官,想必其中很有几分原因。
“听说诺儿不见了!”鲁传霖没有丝毫客套,一下就说明了来意。
何瑾扬倒是吃了一惊,心中盘算着何诺到底怎么呢?失踪的事怎么就惊动了兵部。
鲁传霖看出了何瑾扬心中的疑惑,直接说道,“是慕相爷吩咐的,他听说了诺儿失踪的消息,很重视,但他现在有事抽不开身,特地嘱咐我亲自来配合瑾扬兄寻找诺儿。”
何瑾扬遥拜,“慕相爷如此恩情,叫瑾扬何以为报。”
鲁传霖点头道,“我们这些人,又有哪个不是慕相爷成全的?”
何瑾扬看了一眼郁茹,她亲自上前给鲁传霖斟了一碗茶,然后盈盈而去。
“不知瑾扬兄有什么线索没?诺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鲁传霖刚一坐定,就开始关心事情的进展。
何瑾扬摇摇头,“诺儿刚过生日,十四岁了……”
鲁传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真是难为你了,这十四年想必过得很不容易吧,有那么事压在胸口,要是我,早就疯了。”
何瑾扬低头看着茶杯,喃喃说,“白天还好啊,拼命地做事,让自己没功夫去七想八想,可到了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那张浑身是血的脸,望着我,哭着,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是在说,“你为什么这么残忍?我是你的……”
说到这里,鲁传霖重重咳了一声,何瑾扬猛然警醒过来,一抬头,发现屋角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何瑾扬怎么会认不出,那是他妻子的身影。
鲁传霖望着郁茹偷听的身影终于离开了,叹了一口气,“这些秘密一直是由我们这些人承担,就让它跟随这我们一起埋葬吧,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何瑾扬怅然有些失神,仰头喝了一口茶,淡而无味。
“还是说说怎么找到诺儿吧。”鲁传霖知道继续纠结在那件事,就像一刀刀揭开何瑾扬的伤疤,太过于残忍,于是转了一个话题,问,“你觉不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太过于巧合?”
何瑾扬点了头,“我想过很多遍,那些可能的潜在敌人,都会打诺儿的主意,毕竟他身上背负了太多。”
“我觉得最可能是荣庆,还有他那宝贝儿子荣英!”鲁传霖抢着说,声音中透着一股狠。
何瑾然紧盯着鲁传霖的眼睛,“你们鲁家人,还是始终无法抛开同荣家的隔阂,什么事都怀疑到他们头上,这点倒是同慕相爷一致。”
“我从南边调到兵部时,家兄送给过我一句话,我时时刻刻将他刻在心里,不敢或忘。”鲁传霖郑重地说。
鲁传霖的哥哥鲁钝初是朝廷的右督,驻扎在南面烽火十三堡最大的一堡——天策堡,那里距晋阳城只有三十里,有军队四万人,是晋阳城南面最后的屏障,而这四万人也是足以改变晋阳城势力格局的力量。鲁钝初虽然位高权重,又是当朝鲁皇后的亲哥哥,地位超然,但他一直忠心于皇室,兢兢业业守着何家天下的南大门。
何瑾扬中肯地评价道,“你们鲁家一门三兄妹,各个出类拔萃。令兄的话,想必有其道理。”
何瑾扬没有直接问是什么话,知道如果鲁传霖愿意说当即便会说出来,如果不愿意说,多问也是无益。
没想到鲁传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字一顿地说了那句话:“庆父不死,鲁难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