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足智多谋的高昌侯似乎早已将谋略想好,“我有一个主意,可能会十分凶险。但首先,我想请王兄定一个大方向,我们下一步,是走,还是留?”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问题,但是越王闭目思索,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他更知道自己的这个答案可能会改变无数人的命运、改变一个国家的命运、改变天下局势。
高昌侯安静地站在一旁,虽然他心中固执的已经有了一个选择,但是他不想打扰王兄,他知道他的王兄,是越国真正做主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他不想自己任何的想法,干扰到他的决断。
越王没思考多久就开口了,但是对于高昌侯来说,却显得那么长,终于听到越王一字一顿的声音传来:“弟弟,你认为如果我们退兵,是什么样的结局?”
高昌侯不假思索道:“这次打仗,对越国国力损耗极大,如果得不到更大国土恢复,仅仅靠越国之力,二十年内,越国将无力组织大规模北伐。而等到越国恢复元气时,与晋阳王朝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越王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很中肯,所以我们身上继承了南越百年之梦,半途而废,太可惜了吧?留下来有凶险,但富贵险中求。”
说到这里,越王猛地抽出长剑,道:“此次北伐,血不流干,誓不休止!”
听了这句话,高昌侯长舒了一口气,道:“我们果然是兄弟!”
越王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弟弟的手,道:“有弟弟在身边,我心安定。”顿了顿,越王用力道,“我的两个儿子,阮翰维,阮翰昌,我也知道他们的脾性,一个贪财,一个好色,成不了大气候,我百年之后,能够继承越国大统的,最合适的还是你!何况你的儿子承邦年少有为,等到你百年之后,相信也会是出色的国主。”
饶是高昌侯见多识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是一个寒蝉,这样突然的话,又实在太过重要,高昌侯本能地多想,担心这是一种试探,因为涉及到继位人问题,总是错综复杂。他连忙摆手道:“不不!王兄的两个儿子虽然在才识上进境慢了些,但想必是年少,若加以辅佐,可成大器,建德愿意辅佐。继位的话,王兄不要再提!”
越王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这位弟弟顾虑的是什么,语重心长地说:“这天下是我们阮家的天下,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天下。以往还是有私心,但是经过这件事,我更加明白,我肩上的担子之重,我即使不能光大我们越国,也绝对不允许它在我们手中衰落下去。弟弟,希望你能答应我。”
看到高昌侯似乎仍要推辞,越王用力握紧他的手,道:“何况我了解你的心性,立你为王储,在我百年之后,把越国交给你,对你来说,绝对不是一种享受,而是意味着无穷的辛劳与责任。我希望你能担着这个重担。”
高昌侯本想还说什么,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王兄手中的力量和执念,过了好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越王脸中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笑意,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若有所思。
高昌侯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就是他和越王是兄弟,两人的年纪相差不过三岁,等到越王百年之后,自己也到了风烛残年,他却立自己为王储,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但是越王没有给机会高昌侯细想,而是从容地道:“立你为储之事就这么定了,其他的我来安排好,除此之外,我想再听到有关这个的话题。高昌侯接旨,这是君令!”
高昌侯只得跪下接旨遵命。
越王认真地道:“我决定留下来继续征战,王弟有什么好的主意?”
这个问题高昌侯已经想过无数遍,此刻说出来滔滔不绝:“眼下的局势,河阳城已经被何诺控制,他手上有苍琅骑兵,凶横已经忠诚度远远胜过我们的南夷骑兵,说句实话,眼下如果正面交锋的话,我们不是对手。”
看到越王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高昌侯继续道:“我们必须正视这一点,何诺这小子非常富有领袖才能,又是何家王族后代,身边聚集了一批能战之士,我后来总结,我们后来之所以一败再败,正是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越王感到很好奇。
高昌侯长叹了一声,“不管我们承不承认,何诺军的战力,在目前晋阳王朝中,应该是首屈一指的。”
“哦?”越王还有些不相信,仔细听着高昌侯的分析。
“何诺军中的那一批年轻将领,都非常有特点,何诺又能够根据他们的特点加以任用,这很难得,另外孟啸尘手中的苍琅骑兵,战斗力真的可怕,河阳之战,我们的教训已经够深了。我们以往都轻视了何诺军,把他们当做一般的敌人,才导致了连番失败,可以说,何诺军目前的战力,已经可以同当年闻名天下的‘天下精兵,无出风云’的风云骑相媲美了。”
越王仍旧摇了摇头,但是没有打断高昌侯。
“我们当初北伐的时候,之所以能够战胜风云骑,是因为我们高度重视,提前谋划,步步小心,时时在意,最终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取胜。而我们前几次根本给予何诺军起码的重视,导致了连番失败。”
“那王弟的意思是?”越王似乎听懂了。
高昌侯坚定地说:“避其锋芒,如果仍旧强攻河阳城,我们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当今之计,只有避敌锋芒,我们向东发展。东边的澜国相对羸弱,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