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政勋声音悠远,有着这样年纪积淀之后,特有的雌性嗓音,魏政勋位高权重,几十年宦海沉浮,从来不轻易多说,但是每次说话,众人都以为然。
“梵罗是一个奇怪的组织,也是一个自诩为很神圣的组织,他们似乎是为了某种信仰而活,他们的首领,被称为掌教。其实这些年的大事,从高皇帝继位、到圣祖皇帝复国,无不与梵罗相关。”魏政勋难得说这么多话,喘了几口气,继续道,“他们内部有很多长老,不过这种长老是靠着血缘世袭的,地位高,但能力并不一定强,真正的执行靠的是领主……”
说到这里,魏政勋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似乎是陷入了自责:“曾经我对梵罗不了解,无知让人产生畏惧,我曾经以为从圣祖爷之后,梵罗就彻底销声匿迹了,可我是多么坐井观天啊,梵罗那会这么容易被彻底铲除,短暂的蛰伏,只是为了释放。”
望着满朝仔细听的表情,魏政勋似乎是重复一般,再次说了一遍:
“短暂的蛰伏,只是为了释放。”
何慕寒终于打破了这种诡秘的氛围,径直问道:“相爷的意思是,借助梵罗的力量,来抵抗何诺的大军?梵罗的首领,相爷有接触吗?朕愿意见他们一面。”
没想到魏政勋摇了摇头,“梵罗的首领更为神秘,他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这就导致关于他们的首领,出现了很多传闻,有人说他们的首领是一位绝世美人,有人说是一个白发老者,还有人说,是一个只有一条腿的瘸子,更有人说,他们的首领其实是一条怪蛇!”
何慕寒道:“圣人言,信鬼神而远之,相爷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了,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魏政勋恳切地道:“梵罗哪会信鬼神呢?他们用的是人心。梵罗首领是整个组织的精神寄托,被誉为神的使者,但具体的事务却不用首领操心,整个梵罗有着严密的等级制度,除了左右护法外,还有四大长老,三领主,整个梵罗可以说就是靠这些人在支撑。梵罗的长老、领主,我倒认识一些。”
何慕寒不再多言,倒是率直地道:“那烦请相爷引见,只要能救我们晋阳王朝,我就愿意接见!”
魏政勋跪拜,“吾皇英明!”
满朝的人,似乎发现,魏政勋原本佝偻的背,似乎直了一些,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让人不可捉摸。
……
在接替孟啸尘担任西征军先锋之后,赵俊茂没有任何犹豫,按照何诺的指令,迅速率军北上,直接扑向了晋阳城。
虽然长期作为先锋,从事的是打打杀杀的活儿,但是赵峻茂毕竟与一般的武夫不懂,他也懂得动脑子,他知道何诺用自己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性子风风火火,果敢的特点。
他没有理会那些谋士们的左右盘算,他心中就认准了一点,趁着宁乡侯会师之前,抓住机会,拿下晋阳城,这可是不世功勋。
而在踏入晋阳城之前,他们还有最后一个据点,晋卫城。
这是一个小城,连晋阳的南大门都称不上,只能说是南部通往晋阳的一条必经之路。
但这座城目前的守将让赵峻茂终身难忘——何清平,宁乡侯的徒弟,曾经差点要了赵峻茂命的人。
与赵峻茂当初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们,当年就是被何清平一网打尽,所以,何清平对于赵峻茂而言,不仅有公战,更有私仇。
如今赵峻茂兵强马壮,手握二十万大军,气吞万里如虎。
而何清平手下只有六万武德卫,尽管精锐,但都是一些老兵,有着驰骋沙场的过去,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精力已经跟不上了。
而且很多老兵已经有家有口,很想站完最后一班岗,然后解甲归田,享天伦之乐,那种年轻时候,敢杀敢拼的血气,已经所剩不多了。
何清平跟随宁乡侯多年,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但是他没有办法,老师宁乡侯几乎把所有主力带到了北方去镇压农民起义,如今自己兵力捉襟见肘,他只能选择信任这六万人,他要想办法调动他们的热血,并充分发挥他们经验丰富的优势。
……
“报!赵峻茂大军突然出现在城下,如今已经将我们晋卫城团团围住了,并且做好了进攻的态势!情形危急!”传令兵气喘吁吁跑入,对何清平道。
“什么?昨日不是还在三百里之外吗?怎么这么快?”何清平问道。
传令兵显然是有所准备,道:“赵峻茂大军显然是有备而来,阵中快马很多,他命令每人带两匹马,轮番骑,急行军,因此大军才能提前赶到。”
“机动营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样大规模的军团一动,居然没有人提前报信?”何清平有些生气了,这样的突然袭击,让他们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回将军,赵峻茂派了多股散兵游勇,我们的机动营都被瓦解了。”传令兵有气无力地答道。
何清平平息了心绪,知道即使再生气,也于事无补,他大手一挥:“什么都不说了,我们去城楼看看吧!”
何清平带着亲兵和副将登上了城楼,遥望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
何清平越看越是心惊,感叹道:“看样子,赵峻茂近年来长进不少,这样的大军围城,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容易对付啊。”
副将低声问道:“如今敌我悬殊太大,是否弃城,免得作无谓的牺牲?”
何清平摇了摇头,“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