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心正要进入,却被廖济苍拦住,轻声道:“还等等…”然后朝廖星云使了个眼色。
廖星云心领神会,耸耸肩有些无可奈何。
廖济苍催促道:“事关大事。”
廖星云只得点头,居然后退了两步,唱起了歌:
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碧纱窗下水沉烟,棋声惊昼眠
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然
玉盆纤手弄清泉,琼珠碎又圆
何诺适才听到廖星云唱歌,只觉自己的唐突搅了廖星云的歌声,有些懊恼,而这时能够再听一遍,只觉得声音柔雅,恍若天籁。
不过何诺能够明显感受到,与刚才那种随意哼唱的曲调不同,这时的歌声带着几分刻意,明明细得像一根头发丝儿,似有似无,却始终袅袅不断,挠得人心中痒痒。
果然…..
在廖星云最后一个“圆”字刚一落下,门霍然而开,房中出现一人,那人穿着金色锦袍,看年纪已经不小,下颌蓄的几缕长须都有些斑白,但他仍旧满面油光,精力旺盛之极,一打开门,眼珠子就咕溜溜地盯着廖星云看。
廖济苍在旁边看了,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恩师…..”
那人正是晋阳城廖家的族长——廖隐,但他似乎完全没听到自己学生的叫声,眼神直勾勾地对着廖星云道:“星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瞧瞧,南边越国廖家正好送来了一些珍珠,我用秘法调制成粉,有美颜之效,这就送给星云了,不过星云天生丽质,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廖星云感到无所适从,不过想起了父亲的叮嘱,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但是将头偏向了另一边,看也不看。
令何诺等人感到意外的事,廖星云这样的举动,作为一个晚辈对待族长,可以说是无礼之极,但没想到廖隐丝毫不怒,反而微微一笑,走上前几步,似乎就要拉着廖星云的肩膀,想要将她带进房中。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廖星云终于开口道:“廖师祖…”这一开口就显示出两人辈分不同,意欲打消廖隐窥伺之心,可是廖隐丝毫不为所动,眼看左手就要探到廖星云肩上,这时廖星云说了第二句话:“吉甫作诵,穆如清风…薛领主上次的话,廖师祖不会忘记了吧?”
在听到“吉甫作诵,穆如清风”时,廖隐的左手就顿在空中,不敢在前进一点,当听到“薛领主”三个字时,廖隐更是迅速抽回了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不再说话。
这时,廖济苍迅速抓住这个空当,大声说,“有一位病人,想要请恩师救助。”
似乎廖隐这时候才看到自己的这个徒弟,嗯了一声,然后背着手返回了屋内。
廖济苍赶紧上前,挥了挥手,孟裕心等人都跟上来了。
孟裕心发现这种金色大厅当真富丽堂皇之极,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澜国特制金丝绒毯,所有墙面都贴了一层鎏金的浮雕,廖隐的座位更是纯金打造,甚至比晋阳皇宫中何慕寒的座位都大上几分,只不过廖隐似乎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上面不敢雕饰龙,因为何家的族徽便是龙旗,除了皇室外,外人一律不得擅自使用关于“龙”的图案。
待廖隐坐定后,廖济苍恭敬道:“这几位是苍琅部来的左贤王,想要请……”
没想到廖济苍话还没有说完,廖隐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道:“济苍,你跟我也有些年份了,我的规矩你还不知?我绝不会救苍琅部的人。”
然后廖隐望了一眼孟裕心,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厌恶之情,道:“请回吧…我曾经说过只要有苍琅部的人来我这廖庄,来一个杀一个,如今还是看在左贤王的身份上,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廖济苍心又不甘,劝道:“这也是皇上的旨意,慕相爷上次来……”
廖隐似乎很是恼怒,“你是还要我重复一遍吗?滚!”
见恩师发怒,廖济苍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阵笑声传来,廖济苍回头一看,见是孟裕心发出来的,心道:“糟了,我这恩师喜怒无常,要是真惹恼了他,可没有好下场。”
果然廖隐脸都气绿了,正要挥手布置些什么,孟裕心大声道:“我只是感到可笑,可笑廖族长一世英名,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可今天却要错过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听了这话,廖隐有些变色,余光瞄了一眼廖星云,但是突然想到了那个叫“薛穆清”的领主,回想起一段可怕的经历,不敢再望,反而有些出神。
见廖隐低头沉思,孟裕心以为自己的话产生了效果,拍了拍胸膛,从中拿出了一本帛书,亮在空中,“请廖族长看看这是什么?”
廖隐刚才真正沉思,见孟裕心陡然之间亮出什么东西,显得很珍贵,这倒勾起了他的贪婪本性,随口问道:“这是什么?”
孟裕心一字一顿,“廖家‘续命丸’的制作秘籍!”
这话一出口,包括廖隐在内,全场寂静无声!
廖隐更是伸长了脖子,想要仔细看看这秘籍的真伪,要知道当年自己在苍琅部遇难的时候,这秘籍丢了,只剩下了两枚“续命丸”,一枚自己在逃难的过程中服用了,另一枚因为慕相爷的那个允诺,而拿了出来。
现在的廖家,已经没有这最重要的镇宅之宝,让他这个当族长的脸上无光,可现在如果能拿回这本秘籍,不仅可以一雪前耻,更能压过南边越国另一支廖家一头,想到这,廖隐有些心动,不过心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