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大牛哥，这个案子还有疑点。”扯了扯站在自己身边的张大牛，慕思归把脑袋凑上去，小声道：“老大现在是认定马车行的老板与汤有福沆瀣一气，谋财害命是吗？”
张大牛点头不语。
“可是既没有人证证明他们前去行凶，也没找到物证，根本没办法给这些人定罪啊。”女孩有些着急，她不相信这么大的漏洞老大没有看到，然而案件已经开始审理，并且老大也没有停止审案的意思。
“别担心。”张大牛用胳膊肘碰了碰她，顺便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老大自有分寸。”
分寸？女孩将目光再次投向站在大堂中央的男人身上，心中惴惴不安。
上午那时候，老大分明已经失态了。
那个吻绝对是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发生的，等一身的怒气散去，可以开始冷静思考后，慕思归明白过来，那时候的老大身上，散发着挫败的味道。
这让她重新认知了老大对于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严苛。
老大事事要求尽善尽美。
平时的习武写字是这样，查案子也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一定会做到最好。
男人从未将这句话明说，但他却用自己的行动实践着这句话。
她记得老大说，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被揭穿的时候，他就已经喜欢上自己了，从赏梅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若是依照他的话，那么这几个月间，老大一直在若有似无的同自己示好，还手把手教导自己，处处为她着想。
可是她太愚钝了。什么也没发现，一直到老大同自己挑明，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喜欢自己。而自己的反应呢？
拒绝、逃避、不理会。
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自己的这些反应，到了老大那里，就是一种失败？
这个严格的男人没办法容忍这些失败，失了分寸，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慕思归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她一向不善于揣度人心，可在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后，她自觉是清楚老大为人的。
这个表面看起来杜绝七情六欲的男人，其实有颗温暖的心。
他会体谅，也会包容。
他嘴上不说，却一直在用行动帮助周边的人。
大牛哥也好，她也好，都受到了老大极多的恩惠。她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就否决老大的全部。
这么想着，慕思归决定等这个案子审完之后，找老大好好谈一谈。
当前更值得担心的，是接下来，这桩缺少证据的案子到底要怎么审，已经乱了方寸的老大，会不会再失误下去。
“可否请你跟我解释解释，这腰间的玉佩，是从何而来？”公堂中央的案件还在继续审理着。
男人发挥着自己惯常的咄咄逼人，一步步将马车行的老板往死里逼。
“说不上来？”男人浅浅笑着，整个人从容不迫：“要不让本官来说说原因？你与汤有福狼狈为奸，帮他杀害那些卖宝之人，夺回汤有福买宝的钱财，同时他也会分给你一笔钱，让你可以财大气粗到买下腰间挂着的玉佩！”
男人的声音由小及大，语速也越来越快，最后话音落下时，马车行老板已颤抖得不成样子。
“少卿！”忽然，一个有些粗粝的嗓音响起，一众人把目光投向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马车夫杨笋身上，之间杨笋挺直了腰杆，眼神漠然的同男人对视：“您的意思是，是我们杀了李根和赵二，对吧。”
“大胆，这里哪有你反问的份！”张大牛替自己老大开口：“你只有回答沐少卿问题的资格！”
“难道大理寺破案不讲证据，也不允许嫌犯为自己辩白吗？”杨笋睁着他那双白眼仁过多的眼睛，像一尾离了水的鱼，不带希望的瞪着张大牛：“少卿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他的猜测，并没有实质的人证或者物证，若是大理寺办案只凭推断，不讲证据，那么小人无话可说，但小人听闻大理寺办案一向有理有据，所以不太明白，既然没有证据，沐少卿该如何凭借自己的推断，就来治我们的罪。”
“有意思。”沐泽深笑得愈发开怀，上次还不错的对手是当朝探花爷，没想到这次像点样子的对手，居然会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马车夫。
哦不对，他可不是普通的马车夫。一个普通的马车夫，可不会像他这样藏着一身功夫。
“你要证据是吗？我现在就可以找给你。”男人的声音是平和的，眉眼间也全无戾气，一派柔和，他慢慢走到许五面前，蹲下身，对他道：“许五，我知道你没有参与谋害李根和赵二，只要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全须全尾的走出大理寺。
你也无需担心日后有人会报复你，你身旁这些人犯的事，他们就是拿十条命来抵也不够，到时候你可以离开这里，回家继续自己的生活，而他们也会去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伤害不了你。
相反，若是你什么都不愿意说，我这案子无疾而终，这些人全部放出去，别的不说，就因为你的一时胆小还他们暴露，遭受了这一趟无妄之灾，你会被怎么对待，自己心里有数吗？
不仅如此哦，若你不肯乖乖交代，我自然是会用点刑的，打板子什么的太累人，几十大板打下来，我的兄弟们也累。大理寺现在喜欢拔指甲盖，既不死人，又足够折磨人。不仅如此，我们也很喜欢老虎凳，赌一赌你能撑到第几块砖，赢得人得了钱还好说，不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