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帝想将林嫣指给宁王,宁王不高兴娶。
为什么?
林礼在心里转了几转,似乎有些理解建元帝的心思。
宁王一年大似一年,不但没有长歪,反而愈加的聪明能干。
因为庚子年的事,两人心里没有隔阂是不可能的。
就看建元帝默许周皇后和宁王打擂台,也能猜出他是不愿意宁王独大的。
至于林嫣……
六安侯是中立派,谁也不支持,只为宝座上的那位效力。
而信国公府,林礼苦笑一下,有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娘家,自然是不可能给宁王助力的。
出身好,没有助力,放眼全京城可不就林嫣合适?
且是个退过亲,野蛮名声响遍全京的,中间周皇后肯定也没少出力吧?
哪里比宁王后宅不宁更好的伤人法子?
一点血腥不见,就能把宁王给牵制住。
所以说最毒妇人心呐!
林大扶着林礼上了马,一路小跑回到了国公府。
大门口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门户半掩,胡同里又开始有面生的下人在打探消息。
林礼脸上肌肉颤了几颤,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府里。
一进院子,就看见周圈围着一排满脸横肉的护卫,将他的所有下人圈在院子里。
那些护卫一看就是六安侯的人,只有他才有这种畸形审美,哪个面相凶哪个跟着做亲卫。
而他的好孙女林嫣,大咧咧的坐在廊下的摇椅上,面前是厚厚一摞账册。
小门房说林嫣抄家他还不信,这回亲眼瞧得清清楚楚,顿时邪火腾腾往头上涌。
“林嫣!”林礼怒道:“你在干什么?”
被圈起来的下人刚被林嫣训斥的抬不起头,也不敢哭爹也不敢喊娘。
这一看林礼回来,个个热泪满盈如同见了久别重逢,发了大财的亲爹一样。
亲爹呀,您可回来了。
就有府里的老人扑过去抱住林礼的大腿:“国公爷,败家之兆呀!”
林嫣一挥手,立刻跑来一个膀圆腰粗、目带凶光的护卫将那个抱大腿的给扯出去,直接砸回了人群。
人群一阵骚动闪开一片空地,唯恐砸到自己。
这下再没人敢往前扑,只敢哀嚎:“国公爷,奴婢(奴才)们没有犯错,您劝劝七姑娘吧。”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你们争爵位,碍着下人什么事儿了?
这年头,伺候人咋这么难呢?
不等林礼进一步发火,林嫣拍了拍手站起身:“都站好了,我点名的往右站,没点名的往左站!”
吆喝完,这才朝着林礼一笑,还屈膝道了个万福:“国公爷回来了,正好让您看看到底是谁在败坏咱们国公府。”
丫丫的!
就说赵氏管家没安好心,这得吞了多少银子中饱私囊,不是说以后这国公府是她们家的吗?
哪个贪自家银子?
她鄙视的看了眼林礼,感情自己这个祖父打仗在行,看人管帐都不行。
怪不得被建元帝利用完就像抹布一样顺手扔了呢。
林礼被她的目光激怒,冲到林嫣面前:“赶紧把账册放回去!这是你该看的吗?还有这些下人,都是家里的忠仆,赶紧放人!”
“忠仆?”林嫣道:“那就好好看看你这些忠仆是怎么忠于您的!”
她打了个眼色,那边疏影卷起袖子,威风凛凛的开始照着刚才林嫣划拉的名单念:“贾富彬、时启献、李庆民……”
随着疏影念名单,开始还有人不听,暗香领着护卫准确无误的抓住被喊名字的人,一甩手扔到了右边。
人群里有怂的,开始随着疏影的传令,自动的往右边走。
喊一个人名,林嫣就给林礼解释:“贾富彬,确实够富态的。您的账房先生吧?您瞧这本帐做的,一点含金量都没有。做假账就不能专业点?”
林嫣摇着册子递给林礼。
林礼低头一番,面色铁青,不再说话。
其实他没看懂。
说起来丢人,他不懂算账,平日这些都是交给林乐同打理,内宅里交给了赵氏。
可是他不能承认他看不懂,太丢人了。
林嫣跟着沈氏多年,兴许知道怎么看账册的,所以……
林礼看了看双腿打颤,不停的擦拭额头汗水的贾富彬,他信了林嫣的话。
“喏,还有这个李庆民,咱们的二管家。”林嫣又拎出一个:“乖乖,我就说花园里怎么种花拔花、种花拔花的呢,谁家院子没事天天薅着玩?这从中间揩了多少油水?”
“还有这个。呦,苗青家的。大伯母的陪嫁呢。”林嫣啧啧两声:“上月放了多少利银出去?长房那么缺钱吗?是要造反用银子买兵器吗?”
林嫣将从长房搜出的一箱子放债的票子,摆在了林礼面前。
林礼眼皮直跳,脸上肌肉控制不住的颤个不停。
这些……这些孽障!
“还有这个……”林嫣话还没说完。
林礼一掌拍在旁边柱子上:“别说了!”
从善如流是个好习惯,林嫣立马闭上嘴巴。
那边疏影也念完了林嫣在花名册上标注的人名,立在那里等林嫣进一步的吩咐。
“撵出去!”林礼吼道:“都撵出去!”
院子里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那些被赶到右边站队的人,本来还想哭几声搏林礼同情,此刻也将干嚎噎在了嗓子眼。
林嫣一笑:“右边的人,全绑了。挨个搜他们家里,吃进去多少给我吐出多少!然后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