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左侍郎一开口,六安侯就开始卷袖子:“你出来,你什么意思?”
他的儿子,只能他教训。
宗家军上阵杀敌的时候,左侍郎还没是个穷秀才呢!
建元帝怒喝了一声:“这不是西口菜市场!”
六安侯怏怏的收起了拳头,回到了队列。
不过左侍郎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建元帝。
他问六安侯:“记得益之是在金吾卫任职吧?”
六安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正是。”
建元帝“哦”了一声,看了队列前面的相国刘毅一眼。
刘毅从一上朝就眯着眼睛,哪怕六安侯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疼,他也没睁开一下。
建元帝喊了声:“刘相可有提议?”
刘毅年岁虽大,平日尽扮耳聋,可是建元帝一问话,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万岁问老臣吗?”
老狐狸。
建元帝心里骂了一声,登基时太过血腥,他坐上宝座后,一直以“仁”来执政。
他的仁厚,倒惯的底下这群老臣越发的圆滑起来。
“刘相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建元帝耐着性子问。
刘毅慢慢的走出队伍,拱手道:“万岁不是有答案了吗?”
左侍郎是宁王的人,李志文是周皇后的人,只有六安侯那个暴脾气是个孤臣,眼里只认皇帝。
纵观几个候伯,信国公家嫡庶乱着,建元帝明显不想他家掺和政事。
魏国公,年少贪玩,不堪大用。
宋国公年事已高,两个儿子已经握着北疆兵权……
建元帝不想杂造局落入宁王的手里,也只能在几个孤臣里面挑了。
果然建元帝沉默了一会,开口说:“我看益之就不错,择日上任吧。六安侯以后再有意见,不要拍杂造局的桌子,直接揍他。”
说完为自己的幽默呵呵笑了笑。
底下众臣也是松了一口气,随着笑了几声。
墨宁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又沉了下去。
建元帝余光看着,心里顿时爽快起来,想着昨天周皇后说要抱养六岁的四皇子,那就先养着吧。
下了朝,左侍郎故意惹了六安侯几句,六安侯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墨宁站在大殿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众臣,问张传喜:“最近林七干什么呢?”
张传喜左右看看,见人都散了,小声说道:“还能干什么,围观信国公家的热闹呗。”
周旻的事一出,他到三千里外的北疆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那个酷似信国公继室的人,却还在道观里关着。
大街小巷议论纷纷,没看见信国公请了病假不上朝吗?
林七姑娘身边的暗香,一天来回福鑫楼和信国公后门好几趟,每次回去时都是满眼的绿光、脚步飞快。
墨宁默了默,说道:“福鑫楼最新的段子,本王似乎还没听呢。”
张传喜跟在后面,挠了挠后脑勺,什么时候他们爷这么喜欢闲话了?
“姑娘,国公爷这几日都没出门,就今天带着一个随从从后门出去了,奴婢没跟上。”
暗香对着躺在榻上,拿书盖着脸的林嫣回禀道:“国公府的大门天天禁闭着,一点消息也探不到。”
她很是沮丧,感觉自己这次任务实在完成的不好:“只听厨房里干粗话的小丫鬟说,最近五姑娘成天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吃。不过临江侯世子走后,她食欲直线下降。”
林嫣瞬间掀开脸上的书扔在一旁,坐了起来,眼睛闪亮:“林五是不是点名吃醋鱼、白云凤爪、青桃?”
暗香惊讶:“姑娘料事如神!”
那当然了,前世这个时候林娴已经嫁到临江侯府去了,不久就传出她有身孕的事情。
当时她不懂,还是八归后来嘀咕:“人家都是十月怀胎,怎么林五姑娘八个月早产的儿子,跟足月似的。”
无媒苟合!
无媒苟合!
林嫣兴奋的下了榻,激动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林五真是不作不死。
李啸被流放,林娴的性子又不是个能忍的下的,国公府的热闹还会继续发酵呀,不去围观实在可惜。
“那我大伯呢?”林嫣兴奋的搓了搓手。
林礼有没有处置敢算计亲爹的林乐同?
暗香摇了摇头:“大老爷倒是府里最镇定的人了,每天都准时去衙门报到。”
林嫣眸子暗了下去,祖父果然还是放过了他。
怎么有人心生的那么偏,林乐同手段下作、招招阴毒,林礼竟然全忍了下去。
暗香见林嫣脸沉了下去,忙又说了件开心的事:“姑娘,我回来的路上,听说二爷升了杂造局的管事。”
她不懂这什么官,只听人议论,以前周旻才是杂造局的管事,是皇后娘娘缠磨了很久才得到的。
既然皇后娘娘都看重,那必定是个好差事。
林嫣果然面目明朗起来:“凡哥哥升官了?”
杂造局好地方,管的是兵器的锻造和供应。
不用上战场,却是个实缺,直接受建元帝管辖。
“红裳,你赶紧的去整治些点心,回头咱们给凡哥哥贺一贺。”林嫣笑道。
暗香又问了一句:“杂造局在哪里呀?”
造兵器?那得用多大的地方?
林嫣想了想:“好像在城北三十里的云龙山里呢。”
那么远?
暗香吐了吐舌头,跟着红裳去小厨房做点心去了。
点心将要出炉,疏影白着脸进了屋子,冲林嫣匆匆一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