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已立经在那里,等着赵氏一进门,才笑着迎了过去:“大嫂怎么想起过我这里来了,真是让二房蓬荜生辉。”
话虽客气,赵氏听着却不顺耳。
她斜了杨氏一眼:“我自是没有弟妹耐的住性子,最爱胡乱跑的。”
林姝稳稳向前走了一步,给赵氏行了一礼:“大伯母好。”
赵氏换了副笑颜,招手道:“过大伯母这里来。”
林姝看了杨氏一眼,见她点头,这才靠了过去。
赵氏一把拉过,牵着林姝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倒是长高了不少,模样也更加的俊了。”
说的林姝脸红了红。
赵氏瞟了眼微笑的杨氏,又对林姝说道:“有空也跟你五姐一样,多往我那里坐坐。小孩子家家的,捡什么佛豆,整的一点天真烂漫的性子也没有了。”
林姝笑了笑:“五姐活泼可爱,我性子闷,还是喜欢陪着母亲捡佛豆。”
赵氏脸色一凝,手里就松开了林姝。
偏林姝跟解脱了似的,暗暗松了口气,退到了杨氏身边。
赵氏翻了个白眼,二房也就林娴看着顺眼些。
她也不用杨氏让,直直朝着上首座位走去,坐下。
杨氏挨着右边第一个座位坐下,对林姝说道:“你回自己屋吧,我同你大伯母说会儿话。”
林姝又朝两人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赵氏撇了撇嘴:“六丫头倒是同你和脾气。”
都是庶出,战战兢兢的活着,可不和脾气?
杨氏出身济宁侯府,同先皇后杨氏是隔着房的姐妹不假,可惜也是个庶出。
赵氏心里啧了一下,济宁侯家就是倒霉,女婿上位了,家里人却死光了。
二品侯的爵位,却落到了隔房子侄的手里。
赵氏瞥了垂着头喝茶的杨氏一眼,谁让人家好命呢,亲侄子是济宁侯,杨氏又是唯一的姑母。
平日逢年过节,济宁侯没少孝敬这个时不时帮衬他的姑母。
赵氏再是不屑,再是眼红,也只能沾沾嘴上的便宜,讽刺讽刺杨氏的庶出身份。
偏偏还不能明说,这府里,两个老爷全是庶出,就嫡出的不成材。
杨氏似乎没有听出赵氏话里的嘲讽,笑问赵氏:“大嫂无事不登三宝殿,弟妹是个愚笨的性子,您不妨直说吧?”
前脚林嫣进府,后脚赵氏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刺咬她几句?
果然赵氏面色有些尴尬,过了一会才说道:“今天林七进府了。”
杨氏点点头:“我知道。”
赵氏皱了皱眉,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呢?这杨氏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弟妹有什么看法?”赵氏试探道。
杨氏笑了笑:“七丫头本就是咱们家的姑娘,回来是正常,我能有什么看法。”
赵氏一阵气恼,索性直说:“你在护国寺也是亲眼见的,那丫头可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若是一直在六安侯府,咱们也是相安无事,偏偏她在外面兴风作浪,闹的咱们都没脸出门。”
见杨氏认真的听,赵氏顿了顿又说道:“今天咱们好心好意给她送东西,谁知道不但不领情,还说什么三房自成一体。你说说,哪有这种道理!”
这事杨氏知道,派过去送东西的丫鬟,回来早就一五一十的禀报了。
她挑了挑眉毛:“这是国公爷亲口同意的,咱们能有什么法子?”
赵氏问:“你就能这么忍了?”
杨氏好笑,不能忍的是大房吧?
谁不知道大房小动作不断,想着把嫡系压下去,自己好承爵。
二房同大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然不会帮扶三房。
可是二老爷林乐宏成日不着家,同三老爷林乐昌也没什么不同。
杨氏一个人苦苦撑着整个二房,才不会让自家卷进这些事非里,左右谁承爵都同她们没有什么关系。
赵氏见杨氏笑着并不答话,忍了忍,又问:“那丫鬟还想着让我派几个婆子进去,难道我闲着没事干,听她指挥?”
这次杨氏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看赵氏的目光都变了:“大嫂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派人进去?
就是不为了插个眼线,侄女初进府里,也得象征性的派几个下人过去做做样子。
赵氏…杨氏想起时不时回娘家哭诉的那几个长房侄女,默了默。
有其女必有其母,赵氏这种张扬霸道的性子,也得亏遇到那个野心勃勃一心想生嫡子的林乐同,否则在后院里活不过两年。
杨氏心里莫名的痛了一下,手下的佛珠捏的紧紧的。
“你也不要想着置身事外,那七丫头一看就知道,这么爽快的进国公府,若说没什么歪主意,我是不信的。”
赵氏听杨氏质疑,盯着她道:“她要搅着咱们府里乌烟瘴气,你以为你们二房能躲得过去?好歹咱们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咱们是亲妯娌。”
杨氏沉默了一会,道:“就算你派了人进去,也不见得能打探出什么来。她堂而皇之的找你要人,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见杨氏松开,赵氏放了心,缓了语气问:“那你说怎么办?”
这个弟妹虽然礼佛,关键时候脑子还是挺好用的。
找她商量,即使最后没在三房讨到便宜,也不会让二房捡了漏去。
杨氏笑:“府里那么多下人,随便划拉几个过去,让她自己挑呗。”
看她挑什么人,就知道她的目的。
若真是随便挑两个放进林乐昌的院子,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