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也不愿意再和我多说一句话,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一直都以为,宗耀选择自杀是因为他懦弱,是他想逃避病痛的折磨,直到那天听到你和钟漫姿争吵的内容,我才知道宗耀的死居然是因为我……虽然我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但是请你相信我,在宗耀死之前,我和周弘只有酒后糊涂的一次……宗耀死后,我无依无靠,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投靠周弘了……这段日子,留在周弘的身边,钱我有了,面子我也开始有了,我也做了老板娘了,但是我心总是空空的。
周弘刚开始的时候对我很好,但是慢慢地也开始对我呼呼喝喝,拳打脚踢,当初和宗耀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我们不算富裕,但是宗耀从来没有大声地说过我一句……前些天,我无意之中偷听到周弘说电话,我才知道周弘和钟漫姿是一伙的,当年就是周弘故意把我灌醉,然后拍下照片发给钟漫姿的……周弘是个qín_shòu,我真是瞎了狗眼了……
真希,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宗耀,是我对不起你。
算算时间,当年那两百万你是问旭炎借的吧?我相信,当初如果不是我逼你嫁给方博彦,你也不用沦为旭炎和钟漫姿之间的炮灰,真希,对不起,我知道无论我说多少句对不起,我都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伤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你舅舅的身边,好好地照顾他,算是赎罪……希望他能原谅我吧。
最后,我把两百万还给你,虽然我知道你现在不差这个钱,但是求你收下了,让我安心地上路吧。”
干涸的眼泪划过真希的脸颊,原来让这封信沉甸甸的不是遗书,而是这张两百万的支票,对啊……真希差点就要忘了,她还欠旭炎两百万呢。
听着房间外那股让人不适的吵杂,真希闭上眼靠在云哲的肩膀上,如果闭上眼关上耳朵就能逃离现实的侵蚀,那,该多好啊?过了很久很久,房间外才逐渐安静了下来,许宏景敲了敲门之后走进了房间里,许宏景的眼睛还在微红着,这个年纪要让他独自承担这一切,许宏景心中一定也有无数难以言喻的痛苦吧?
真希坐直身子示意让许宏景坐在椅子上,然后真希把信封里的支票递给了许宏景,真希说:“宏景,这个你拿着吧。”
许宏景摇头说:“这是妈妈还给你的,我不能收。”陈玉珊有时间给真希写信,自然也会有时间给许宏景写信的。
真希知道许宏景的脾气,所以她也不多加强求了,真希问:“宏景现在在什么地方上班?”
许宏景说:“就在一家外贸公司,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积累经验,等我有足够的经验了再考虑其他也不迟。”
真希说:“如果你对现在的单位不是很满意,我们公司也在请人,你可以来试试。”毕竟,许宏景身上流着许宗耀的血,真希不忍心看着许宏景和许欣儿孤苦无依。
许宏景强撑着心里的苦微微地笑着说:“表姐,过去我还小,家里很多事情你都帮我担着,但是现在我长大了,也出来社会工作了,以后的路我想靠自己好好地去摸索。”
“宏景……”真希感触了,因为真希在许宏景的身上看到了太多许宗耀的影子,“我不是想左右你的决定,我只是希望可以稍微帮助到你,我想你的人生可以走得更顺畅一些。”
许宏景微红的眼眶变得更红了,“表姐,爸爸和妈妈都说了,我们家欠你的太多了,爸妈那么努力地挣钱供我上学,不是为了让我成为表姐的负担的。”
“宏景……”真希还想劝说,但是云哲却打断了真希的话。
“真希,你就让宏景自己做决定吧,宏景已经长大了,是男子汉了!”云哲用力地拍了拍宏景瘦弱却也结实的肩膀,“回头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想不通的,不明白的,或者是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谢谢,表姐夫。”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许宏景和云哲一见如故了。
真希哽咽着点了点头,“那欣儿……”
许宏景说:“表姐不用担心,欣儿有我,我不会让她胡思乱想太久的……但是,今天毕竟是第一天,我们就让她好好地再哭一会吧。”
云哲问:“葬礼,是什么时候?”
“明天,”许宏景看着真希,“表姐,你会出席吗?我不是想强求你出席,我只是……”
“我明天会出席。”许宏景的体贴让真希无法拒绝。
许宏景憋红着眼哽咽着说:“表姐愿意出席,妈妈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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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黑与白的灵堂里,哭声一片。
真希和云哲坐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许久未见的远房亲戚哭红着眼,真希第一次觉得,她或许也该多流两滴眼泪用以祭奠。
可惜,真希挤不出眼泪来。云哲一直在真希的身边紧紧地握着真希的手,真希感谢云哲,是云哲手中的温暖让真希感受到生的幸福。
事实证明,灵堂里最多的不是哭泣的人,而是不速之客——钟漫姿又一次出现在灵堂里,身后还跟着看不出情绪的周弘。
许宏景和许欣儿认得周弘,却不知道钟漫姿是谁,但是无论钟漫姿是谁,她脚上那对红色高跟鞋都让许欣儿不高兴!
许欣儿自动忽略周弘,她拦住了周弘跟前的钟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