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山海倒转的境地,洪成定只觉得自己渺小不堪,甚至于那些接连亡命残尸刀锋火海中的喽啰兵就是自己的归宿,可在恐惧怯弱之下,洪成定对官家的憎恨依旧不减,恍惚之余,他看到自己疯狂屠戮官家兵崽混账的景象,那让他心畅淋漓。
只是现实如刺骨刻刀,一阵惨嚎入耳,洪成定被飞来的身影撞到,痛楚之余,洪成定慌乱不堪,强撑翻滚,寻求生路,可是北安骑已近冲到近前,一道寒光闪过,洪成定面喷腥涩,让他哀嚎不止。
也亏的甄伏撤退至此,一时拦下李虎、赵源的冲杀,洪成定才算捡回一条命,那典飞斩落一骑北安兵,冲奔过来,拽起洪成定向北逃去,其后,甄伏大呼各部,尽可能的撤出更多弟兄。
方才,甄伏与花铁犁交战,只是当李虎、赵源出击现身那一瞬间,甄伏立刻意识到战局改变,败势临首,无法之下,甄伏只能急呼回撤,于此长生军的攻势彻底败落。
在喽啰兵乱散之际,甄伏、典飞、洪成定这些人仓皇逃离,至于尤俊龙则被李天挑杀马前,余者喽啰被火海烧死万余,溃散无数,被缚上万,那景象当真壮观。
待战号消散,烈火大有灼山之势时,憋了数日的闷雷轰隆一声响,旋即就是倾盆大雨,眨眼之后,那满河道岭的烈火被雨水冲灭,冒出大量白烟,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天洗礼杀疲已久的大夏精锐…
中都南界门户之庭,南许城头。
沉烟飘散,旌旗折倒,经过十余日的抵抗,南许被蜀军先锋前将军王平攻陷,其守将闫芝被缚于地。
“闫芝,此番败战,你的行径不过螳臂当车,当真愚蠢至极,只不过殿下有令,凡是降者,皆可活命…”
王平还未说完,闫芝冷斥急出:“蜀中叛贼,当做江淮之为种?在此谬言,真该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唾声之下,王平皱眉火起,但瞧他探臂揪起闫芝,直把闫芝卡的挣扎无措。
“老小子,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老子告诉你,就凭你之前肆意抵抗蜀王天威的妄战之为,,老子现在就可以把你五马分尸!”
面对威胁,闫芝非但不怕,反倒沙哑高呼笑道:“身为大夏臣将,奉恩忠君,此乃天道荣辉,纵然是死,也是其所得归,哪像尔等糙莽叛贼,活之天戮,死之地唾…”
闫芝嘴硬心硬,根本不显半点投降之意,王平恼火难忍,转身抽刀,顺势砍下,眨眼之后,闫芝声散人亡,王平将闫芝的尸首摔倒一旁,环顾近前跪地的南许将校官吏诸人,高呼:“不降者,有如此人!”
怒喝未散,郡守史涣卑躬屈膝上前,笑声道:“将军勿怒,将军勿怒!”
“史老头,你这手下将领如此倔强硬战,你怎地这般软弱,老子真怀疑你是如何震的住那样的悍将?”
王平戏虐,全然不给史涣一丝脸面,可史涣非但不生气,反倒嘿嘿笑着:“将军说笑了,身为臣子,奉恩忠君固然不错,可还有一句糙话也言之好死不如赖活着,某不过是三尺之地的小郡守,于大夏似汪洋一孤舟,沧海一粟尘,渺小不可见,同时某听闻蜀王天资尊崇,更有仁德之君,所以顺之蜀王,也即为顺之天命尔…”
一番话说的王平欣喜,末了王平笑声:“也罢,看在你言辞华丽的份上,老子饶过你的罪过!”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史涣跪地叩首,其卑贱模样恨不得把自己的脑门砸烂,殊不知他这模样惹到身后其余官吏将校心厌至极。
于后,王平率军进入南许城,史涣因为自己的恭顺之至,仍为郡守之职,如此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富贵路。
入夜,史涣陪敬王平,直到子时,史涣才带着满身酒气回府。
瞧着漆黑无光的府院,史涣大声:“人呢?都死哪去了?快来人!”
叫唤中,正庭门开,一烛灯亮起,史涣细眼看去,乃其子史进,只是史进沉然无变,伫立门庭,与往日恭迎老子归来相差甚远,史涣疑神不解,可他倒也没有多想,摇晃步伐,上前道:“进儿,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府内漆黑无光?”
史进身后传来一声冷酷:“史老狗,纳命来!”
听此,史涣一个激灵,醉意瞬间消散一半,也就话息功夫,史进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一人影从后袭来,那抹寒光犹如流光一刺,让史涣心惊胆颤,冷汗背出,全然醒来。
“混账…”
惊变之余,史涣也拼了老命,一个挡臂翻身,寒光划着史涣的肩头闪过,那人眼看一击不得,回手再杀,可史涣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借由来袭者的心燥急切,史涣一个老狗拱身,搏命撞上,来袭者脚下踏空,被史涣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史进也从后扑上来,父子俩齐心携力,凭着一股急劲,反倒把来袭者给拿下。
“你这厮到底为何来杀老夫?混种尔?”
史涣吓的老汗横出,扯呼叫骂,结果史进一声回答,让史涣愣住。
“爹,他是闫椎!”
“什么?”
史涣惊然,待史进掌灯近前细看,这来袭者当真是闫芝的儿子闫椎,瞧着闫椎面目狰狞的狠样,史涣一时心思稠杂,半晌,他才松力,也就同时,门庭外传来巡逻兵的呼喝。
“郡守大人安在?”
听此,史涣冲史进急声:“快,把他带到后院地窖去!”
片刻后,史府大门从里打开,史涣打着酒嗝道:“诸位弟兄辛苦…苦了!”
“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