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
我攥着鹿霉的手腕,那已经苍白到了病态的境界。
鹿霉有低血糖,有时候剧烈运动后就会晕倒。再加上她平时不好好吃饭,所以昏倒这种事也是时有发生。
不能全怪陈宇恒。
马思渔要是跟鹿霉一样虚弱的话,我大概也会让她受伤吧。
因为毕竟,我们两个当时都一样成为了发狂的狮子。
让两个女生来拉架,实在是太过于失态。我倒是无所谓,陈宇恒平时都很谦逊,没想到这时候却被发现了另外一面。
“没什么问题。歇会就好了。”
马思渔从校医那里走回来,叉着腰驻足观望我们两个。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我是让你们两个和声和气的谈谈,又不是让你们比武。”
“对不起,思渔。还有大凶鹿霉。”
很出乎我意料的,陈宇恒低头道了歉。
他好像在这短短几十分钟内老去了,就连抬头的一瞬间,都能看到那发红的眼袋。
明明面对女孩的眼泪,我可以无动于衷的。可是一旦看到平时根本想不到“这个人也会哭”的男人掉眼泪,就至此不得不于心不忍。
他说话的时候,甚至都带着哭腔。
“但是,真的是很奇怪啊。我无论如何都没法想像,跟哥哥结婚真的能幸福吗?”
我低头不语,我根本就没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换句话说,怎么想该道歉的那个人都应该是我才对。他所有的行为都是正常的,相反看起我这边,一切都不合常理。
和妹妹恋爱、先撮合别人再占为己有。
别从我的角度设身处地,多从大多数人的眼光去看。
我是坏人,没错。
“谁知道呢,但是只要能开心不就好了你?”
马思渔坐下来,顺了顺鹿霉的头发。
那孩子,睡得还真深。明明我们已经为她的事忙活了半天。
“思渔,你能接受大凶他们吗?”
他也索性不从我这征求意见,直接向马思渔咨询。
“没有理由不接受吧?就跟最近空间里满天飞的,恋爱也不一定是为了繁殖,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不就好了吗?”
她揉搓着鹿霉细碎的马尾,只是轻轻向陈宇恒看了一眼。
虽然他没有回复,可是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又分明说着自己不愿意苟同马思渔的观点。
我想,两个人立场根本上就不一样。
陈宇恒喜欢鹿霉历史都已经有点悠久了,那种近乎痴迷的喜欢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
马思渔喜欢我,喜欢鹿霉,喜欢陈宇恒。她喜欢着她所认识的所有人。
就是这样的立场差别,才带来这样的结论区分。
我唯一能做的,是让他认可自己。
“诶....”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稍微惺忪的睡眼,鹿霉从昏迷中抬起了头。
“哥哥....你在这里啊,太好了。”
我摸着她瘦削的下巴,强颜欢笑的歪了一下嘴角,表示我确实在这里。
为什么不说话好好回应她呢?
如果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对她太过宠爱,对于身边的陈宇恒来说,未免也太过于残酷了。
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不管之前犯下多少错,到现在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
这时候的陈宇恒,已经完全的抬不起来脸,死死的抓着铁床架。
鹿霉困惑的从我目光里退出,回首就瞥见已经痛不欲生的陈宇恒。
相信相比于我,鹿霉的话更能有点说服力吧?
“嗯——对不起呢,陈宇恒。”
很温柔的声线。一丝一毫我也听不出这是我那个任性成习惯的妹妹。
努力的,做着自己能做到的事。
“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啊!我跟你哥打架,诋毁你们的关系,甚至还误伤了你....”
他连眼睛都没能睁开去看鹿霉,仿佛成了个金盆洗手的罪人,不敢再去面对亲友一样。
“我明明最喜欢你了。可是却不断做着伤害你的事。”
鹿霉只是静静悄悄的倾听着。
“大凶也跟我说过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做喜欢的人的新娘,就一直尽量向着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自我发展。”
“所以,我不能理解。兄妹在一起也不能结婚,你们真的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真的是,已经伤心到了顶点的这么说着。
我没说话,马思渔没说话。
“谢谢你喜欢我那么久,所以放心。我绝对会实现自己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