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一座山脚下,眼看天色就快黑下来了。
雇佣队队长王洪朝边上副手使了个眼色,喊了声:“停。”
薛明月探出脑袋来问道:“咦,怎么停下来啦?”
王洪道:“天色将晚,夜间行路不安全,今夜大伙就暂且在这附近歇息吧。”
薛明月四处瞧了瞧,见周围只有树木山石的,不由问道:“可是这里荒山野岭的,晚上我们住哪嘞?”
王洪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空地,笑道:“那儿后面有座小庙,早已破败没有人了,我们就在那歇息一晚罢。那边路不好走,车马就暂且停在这儿。”
咦?
薛明月有些惊讶于王洪对这里的熟悉,但立马又不着痕迹地露出笑容道:“原来是这样啊。”
一行人下了马往王洪所指的方向走了几步路,果然在转角发现有一座小破庙。
顾青进了破庙中,打量了几眼。
破庙确实有些破旧,屋顶也破破烂烂的透风进来。
从佛像上的积灰来看,废弃的时间应该不短。只是有几处地方却又有些清扫的痕迹,且新旧不一,似乎隔一段时间就有类似他们这样出现过。
更奇怪的是几根木柱上和佛像底座上还有一些刻痕,看起来是刀剑所致,同样新旧不一,竟和那出现的时间点吻合。
顾青眼光何其老辣,扫了几眼对此间情况便已了然于心。他出道时间虽不算长,经验却足够多,对一些伎俩早已见怪不怪,根本无所谓。甚至说,一路上若真要是风平浪静什么波折都没有,反倒会让他起疑,自己被什么厉害人物盯上了。
随意找了个干净角落,顾青盘膝而坐,继续着冥想苦修。
薛明月那小丫头似乎对顾青颇为感兴趣,一路上不断试图跟顾青搭上话,不过自然没有成功过,想让修炼中的顾青引起注意,恐怕起码也得有接近先天的修为才能办得到。
不过这小丫头倒是有股锲而不舍的精神,进门后见顾青在这边坐下,也紧跟着朝着这儿跑了过来。
顾青睁开眼抬头望去,却见薛明月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脸色微微苍白,印堂有些青黑,步伐虽看似还算利索,但在顾青眼中却虚浮的很。尽管此人极力隐匿自身气息,但依旧有几丝不受控制的透露出来。
薛明月抱来一些茅草铺在地上,搀扶着老者坐下:“刘伯伯,我们坐这里吧。”
刘姓老者慈和地看着薛明月,笑着坐下。
顾青看了眼刘姓老者的面色,直截了当道:“内伤?”
那老者闻言沉默一阵方才道:“小兄弟果然非同一般,老夫刘风。”
顾青接着道:“而且还是新伤,不超过一个月。玄阴锁阳,邪妄冲煞,看来下手之人确实有几分本事。老人家随意给别人添麻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名叫刘风的老者顿时面露警惕之色,他原本以为顾青只是见识非凡,但能够如此准确判别出自身伤势情况,显然就不是见识非凡那么简单了。
这年轻人,深不可测。
薛明月眼睛一亮,凑近顾青十分感兴趣地看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厉害,光是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么多哩。”
“小姐,不可造次。”
刘风急忙拉住薛明月,对顾青郑重道:“这位同道,小老儿确实不该随意添麻烦,这便立刻告辞,还望阁下勿怪。”
“已经迟了。”顾青冷笑一声,闭上眼兀自修炼起来。
刘风脸色一变,喃喃道:“迟了么……”随后看了门外头一眼,天色已是近黑,迷蒙的雾气似在渐渐升起。刘风神色阴晴不定地坐下,也闭上眼赶紧打坐调息起来。
薛明月则好似对两人的古怪对话浑不在意似的,只是好奇地盯着顾青一个劲儿地瞧,“顾白顾白,这个名字是真名嘞还是假名嘞?还有你是怎么看出来刘伯伯的伤是最近受的嘞?”
“还有——”
薛明月凑近顾青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座庙里面感觉有些阴森恐怖的。而且那些雇佣队的人表情也古里古怪的。还有还有,你有没有发现王洪带我们走的路好像不是官道,而且对这个地方还很熟悉的样子。”
薛明月该庆幸,倘若刘风敢在顾青修炼时离得这么近,此刻列渊剑早已出鞘了。好在薛明月根本没有修炼过武功,身上连一丝一毫的玄气波动都没有,这才能离顾青这么近而平安无事。
至于她说的话,修炼中的顾青虽然能够听到,却根本不会处理。差不多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薛明月见顾青完全没理她,好像给当成空气一般,却也不见恼怒,反倒一副较上劲了似的表情,毫不气馁地不断唧唧喳喳着说着什么。企图将顾青从漫长枯寂的修炼之中“解救”出来。
另一面,王洪等雇佣队的人马在进入破庙后表情便有些微妙起来,时而隐晦地互相交换下视线,时而看着顾青一行人古怪地低笑两声。
那个喜欢讲故事的麻脸青年张明到底有过那么一点江湖经验,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脸色忽明忽暗。
随后他好似做了什么决定,看了一眼王洪,一咬牙说道:“王队长,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一下。”
王洪转过身看向张明,问道:“哦?张兄弟想说什么?”
张明露出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洪瞥了张明一眼,先是笑笑,随后点点头道:“呵呵,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