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怀杀机,剑光纵横,片刻间已经对上数十招,一招一式皆是危险之极,毫不容情。
红楼之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都是听到消息后特地赶过来瞧的。他们自然能看出两人的杀意,但却浑不在意。
同为红楼之人,倘若你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杀人,那自然要接受处罚。可是像顾青、何冲二人此时的情况,却是一方挑战,另一方回击,且双方差距也不是太大,这却是容许发生的。
武,是用来战斗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武者,本就是为战而生的人;杀手,更是为杀而生的武者。
对于两人的厮杀,红楼上观战的人更多的是好奇谁会赢。一个是天赋惊人,但却才刚刚筑基的新人。另一个天赋寻常,但却混迹江湖多年的老人。
不过此刻看上去,他们不由哗然,两人竟是差不多实力。这新来的,居然这么厉害?
“这新来的家伙什么来头,有谁知道吗?”
“什么来头不知道,不过听说是楼主破例提拔上来的,还亲自赐了杯潇湘红楼。”
“靠,我怎么没有这种好事!”
“切,就你?拉倒吧!”
…
四楼上,三大杀手升起的一丝沮丧之意早已消散,他们都非常人,还不至于看到资质妖孽之人就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叶星痕恢复了平日里的狂傲,道:“天资高,悟性也高,江湖中又要多一个敌手了。”
楚漠:“呵呵,白痴。”
叶星痕正要发怒,南宫影却适时地开口道:“你们说,他再有几招才能胜?”
另二人闻言,似是知道南宫影说的是哪一个。叶星痕道:“哼,最多再有二十招吧。”
楚漠紧跟着道:“错,是十招。”
叶星痕:“楚漠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哼,影妹你猜多少?”
却见南宫影摇了摇头,两人正有些奇怪,只听她接着道:“也许二十招,也许十招,也许……”
叶星痕见她说的奇怪,问道:“也许什么?”
同一时间,五楼之上那两道纤柔的身影,也在进行着相似的对话。柳二娘似乎对于身旁的小姐极有信心,问道:“我倒瞧不出真切,只够看个大概,不过想必小姐定是已经知道何时结束了。”
柳二娘身边那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她手中轻捻着一朵花,凌风而立,红衣飘飘,一时绝美。
闻言,她仔细瞧了下方的顾青一眼,眼中似有几分欣赏之色,她似笑非笑道:“呵呵……便在,下一招。”
闻言柳二娘露出“果然”之色,四楼上的南宫影也同样道:“也许,就在下一招。”
叶星痕、楚漠颇感惊奇,但见下方两人此刻再次对撞一剑,皆是身形一顿。
顾青却在这一刻蓦然发声:“你只剩下,一招的性命了。下一招,你会死。”
何冲:“臭小子,我承认是小瞧你了。但你这话现在说,还早了点吧?你我分明是势均力敌。”
说出这句话,何冲其实很不甘。但在他看来两人确实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可是他练武至今已经十多年了,而眼前这小子才今天刚刚筑基啊。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他情愿从未出手,也不想看清这份事实。
可惜,他自以为的事实,却未必是真实。
顾青的神情从始至终都是淡定自若,他此刻依旧如此,只听他淡然道:“你的剑法路数,出招习惯,身形动作,包括你的神情、眼神、眨眼的频率,都已经,被我掌握了。所以,你只剩下,一招了。”
何冲哈哈一笑:“这种糊弄人的说辞,也想动摇我的战意?我当年用这招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打滚呢!”
他说的粗鄙,顾青却没有丝毫动怒。因为对于死人,他从不动怒。
顾青:“原本,你是不是想要左腿上前攻我右腿,同时长剑反挑,攻我左侧?”
看透出招,对于武学新手而言,是一种极困难的事,非得有极高的悟性不可。但顾青的声音却显得那么平静,仿佛笃定。
闻言何冲脸色控制不住的一变,随即迅速收敛。却又听顾青淡漠道:“你此刻,则是想直刺我空门大开的心口处。”
何冲眼中终于显出一丝骇然的慌张,“你!你……?”
顾青的眼睛掠过何冲看向更远、更高的不知名处,只听他继续道:“其实,早在数十招前,我就能杀你了。可却一直等到现在完全看透你的动作,才真正准备动手。你可知,我为何要让你活这么久吗?”
何冲脸色阴沉,眼光闪烁。
但顾青却看也没看他,仿似自言自语:“因为,你是我成为真正的武者后,杀的第一个人。我要记住这种感觉,更要,懂得你的感觉。一个混迹江湖多年的武者,却要被刚刚踏入武道的后辈杀死。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一种何等的……悲哀?凄凉?我要把这种悲哀和凄凉,深深地铭刻在记忆里。因为,我绝不会,让它出现在我的身上!”
何冲闻言目呲欲裂,他终于忍不住地吼道:“区区一个小辈而已,不过是有点天赋罢了,你凭什么敢这样小看我?!你装什么?你狂什么?我就偏不信你能杀的了我!!!”
他强忍着内心控制不住溢散出来的恐惧,用尽生平最大的气力,一道剑光如浩浩长河,直刺顾青。目标正是,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