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山,草儿不时地停下采药。
小和尚不由地称奇,别的全忘了,想不到草儿对医术却滚瓜烂熟,一丝不忘。
在得知游医也是个郎中后,草儿还同游医不时的探讨一下杏林之术。
只不过,三两句之后,草儿一脸嫌弃的看着游医,“你真的是郎中?我怎么觉着你是毒师。”
“毒师?”游医一愣。
“医理一分不同,用药不是错就是错,唯一对症下药了的,还用药过猛。”草儿说。
她审视着游医,“你怎么行医的?你的医术在哪儿学的?哪个龟儿子让你当上郎中的。”
“呃…”游医想辩驳,但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我,我自己让自己当上郎中的。”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龟儿子。”草儿说。
“我…”游医吐出一个字,又收回去了,貌似是他自己骂的自己。
草儿又发现一棵药草,催促游医蹲下帮她采集。
游医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儿了,起初他还反抗,后来竹竿妖怪威胁他,他若不干活,那么等下了建木,他们双方就结账分开,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现在建木下的神农城局势难料,而小和尚、老和尚都是能人,是一指能戳死妖怪的存在,游医自然舍不得离开这两条大腿,于是他无奈的在草儿身边打起了下手。
“快点儿,记住了,不挖根,只采集叶子。”草儿叮嘱她。
“为什么?”游医信口问一句。
“你是不是傻,你入药只用叶子,若是把整株草采了,岂不是竭泽而渔?”草儿没好气的说。
“还有,我告诉你,我们草…”草儿正说着,见游医粗暴的把叶子一把捋下来,立刻给他一脚,“你轻点儿!别人要是吃你肉,直接把你双腿扯断,你不痛,你乐意呀。”
游医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你说就说,别骂人行不行。”
“我哪儿骂了?”草儿很无辜。
“我…”游医一愣,貌似还真没骂。
他现在觉着这叫草儿的妖怪太坏了,三番五次的骂他,还让他找不到证据,好憋屈。
“你采集的时候,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敬重的心,要轻柔地抚摸它们,让它们放缓情绪,然后猝不及防的,让它们感觉不到痛苦的采下来,毕竟它们以后要悬壶济世,所以我们对它们要好点儿。”草儿说。
“好有道理。”游医被她说服了。
“有道理就赶紧摘,别愣着。”草儿催促,“嫩叶不要,要懂得可持续性发展…”
“咦?”草儿又愣住了,这词儿她是听谁说的,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这些天草儿已经习惯了。
“这样才可以循环往复。”草儿说着直起腰板,望着四周,“以前,我记着这里全是药草,现在都不见了,我估计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郎中不加节制的乱采才导致的。神农城主府怎么也不知道管着点儿。”
说着,草儿又给游医一脚,“尤其是你这样的庸医,居然也上得了建木。”
现在城主府对郎中上山不加审核的吗?毕竟建木上可是有许多神农历代城主从大荒各处采集、移植来的珍贵药草,万一被这些不识货的庸医挖走怎么办,岂不是暴殄天物?
“我,我给钱了!”游医气的直哆嗦,凭什么他就上不得建木。
草儿一怔,“现在建木给钱就能上了?”
游医点头,“对,对呀。”
草儿皱眉,挽起袖子道:“现在哪个孙子当了城主,也忒不复责任了!下山以后,我一定找他理论。”
游医惊讶的看着草儿,怎么着,这妖怪还敢训斥城主?
虽然现在神农城已经相当于没城主了。
小和尚回头,“想不到你对神农城居然记着这么多。”
“那当然,这毕竟是我当年学艺的地方。”草儿刻骨铭心的记着,她在神农殿学医的那些日子。
当然,还有城主那句:“学医救不了中原人”。
正在干涸的记忆河床中,寻找着还未消失的零星记忆时,草儿忽然看到游医把另一株草叶也采下来。
“啪”,草儿拍蹲着的游医后脑勺一下,“你虎呀!这草叶有毒,你也采?”
游医无辜的挠了挠后脑勺,“这,这两株草一样!”
“一样个屁,这株草是四叶,那株草是五叶。”草儿说。
游医一看,若然如此,“也不差呀,只是少了一叶而已。”
“你怎么当上郎中的?”草儿又想给他一巴掌,但忍住了,“一叶之差,天差地别。”
草儿把四叶取过来。
“这四叶与五叶是伴生草,四叶有毒,而且是剧毒,这要是被病人喝下去,时间长了,毒素会进到五脏六腑和骨子里,一旦毒发,纵然神医也救不活!”
她把四叶丢出去,瞪着郎中,“你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居然没被人打死。”
郎中说道:“很可能是他们还没活到毒发的时候,就被妖怪害死了。”
就算有毒发,身子日渐衰弱的,被奴役的百姓也会认为是妖怪让他们干重活、累活给累的。
一般只要不是剧毒,很难有人会怀疑到他们郎中身上。
“你还骄傲是吧。”草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游医一脚。
这世界怎么了,当郎中的居然怀着这样的心思。
又被踢一脚后,游医忍不住想撂挑子,“你这妖怪,再踢我…”
“嗯?”竹竿妖怪回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