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很厚,但凌衍并不是说就要胡乱看,反而是看得很认真,而他在望着卷宗的时候一等水客便是在放眼望去。
这处地方景色并不好看,杂草太多,荆棘也太多,野花大树很少,至于溪水什么的更是没有一滴。
此刻的天空是近段时间来难得的放晴,所以飞鱼偶尔会抬头望天,再低头看地的时候便是觉着天很高,地很厚。
“我做的事情算是不知天高地厚吗?”飞鱼从小便跟着老管,而老管曾经一直在杀破营做事,所以飞鱼对镇世王府的了解比这世上的大多数人要深,在他的印象里杀破营其实更像是个杀手组织,而做的事情便是刺杀那些帝国觉着棘手的敌人,只是他一直觉着杀破营和鬼面营和金缕衣不同,那两营好像都太没有人情味,仿佛他们都没有良心,而镇世王府有。
飞鱼还记着小时候镇世王凌远山亲临杀破营的时候见了师傅,当时王爷说,好好活着,别把命丢了。
这句话飞鱼现在一直都没有忘记,以前时候在他心目中杀人无数的王爷应该是个对于生命极端冷酷的人,是那种千万人死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枭雄,可那个时候他便清楚,王爷有血有肉,更是有着感情。
这样一位大将军王王爷死了,飞鱼是他的师傅老管一开始都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当凌衍让水房调查允王爷造反案更多细节的时候他便是猜测,或许王爷身死不仅仅是允王爷造反那么简单。
日中斜坡,凌衍沉浸在卷宗之中,老管不愧为杀破营最厉害的搜集情报的老人,当看完一半的时候却是突然将其放下了,视线往远处拉去,然后目光仿佛是穿透了岁月,逆流而上。
允王爷造反的背后果真是藏着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啊。
当年的允王其实没有道理造反,毕竟那个时候现如今的君王并未对他有着不好的地方,另外也给了这位亲王足够的权利,可偏偏允王造反了,而按照老管搜罗到的情报来看,其中好像是有着一人的影子——王竹,王竹在推波助澜鼓励允王谋权夺位。
王竹是如今的皇宫大总管,虽然大正立朝以来便严令禁止宦官参政,可是王竹这样的人物哪怕是不参政,可朝中哪位臣子不得讨好巴结这位侍奉了两代天子的太监,更何况王竹是从小与现在的大正天子一同长大的,而陛下也极为宠信这个太监,现在的朝廷王竹其实众朝臣私底下给这位王公公起了个外号——朝外公。
因为此人看似不参朝政,可却是能够影响朝廷的许多政事。
而这样个深受陛下信赖的人竟然在当年蛊惑允王造反篡夺皇位,凌衍心底有着深深的寒意,这件事陛下知道吗?若是知道,那王竹这样做也是因为陛下的授意呢?若是不知道,那这王竹便真是隐藏得够深,但凌衍相信这是前一种可能。
当今天子称之为千古一帝自然不是虚假的名头,其文治武功的确能在有史以来的君王中独领风骚,历朝历代的君王哪怕是被史书评之为昏君的其实都有着佼佼点,而如今大正帝能够一览众山小可见其本领,这天下能瞒过他的人,凌衍只知道一个——洪落愚。
另外凌衍也不信还有人能够瞒过他,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世间少有的得天独厚宠儿。
收回视线,凌衍继续阅卷,而飞鱼已然没了瞧外面的兴致,他站在凌衍身前恭敬地站着,一言不发。
进入水房的时候师傅便给他说了这位小王爷需要的水客全部都要是愚忠,而且只能愚忠眼前这人,到时候哪怕是这人让他亲手杀了师傅也必须做,否则便不配进入水房,飞鱼答应了。
其实当时只是因为师傅成了水房的掌柜他才选择加入,因为在飞鱼心里当年的杀破营营主其实应该是老师来做,只是因为当年的军中太多复杂,才成了凌纪当杀破营营主。
因为这件事飞鱼并未加入杀破营,现在老管受了小王爷的重用,那他飞鱼便入了水房,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是开始真的愚忠了,不知为何可便是如此了。
当日薄西山,凌衍看完了所有的内容,他揉了揉眼睛,盯着看了这么久眼睛也会酸痛,向远方眺望。
“飞鱼,这些你都看过了没?”凌衍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随便问了句,飞鱼便是摇了摇头,却又讲:“虽未看过,可飞鱼亲身参与了这件事情的调查,所以知道。”
凌衍点头,继续说着:“允王造反一案如果真的是陛下一手操纵,那我父亲的死究竟是意外呢,还是阴谋?另外当年陛下御驾亲征,我父亲驻守京城,而秦飞率领三千人的秦武亲兵驻扎在京外的大谷仓,允王造反哪怕是将京城层层封闭,可据我所知我父父亲早在允王还未起兵的时候便是发信告知了秦武京城或有变,而后来叛军起事的时候王府也拼死送出了几人出京城前往大谷仓,可是全都了无音讯,更没有秦武的援军到来,这才让势大的叛军杀到了皇宫脚下。”
“而且更主要的是,秦武驻扎在大谷仓的三千人马待的陛下旨意抵达让他们进京平乱的时候,却只是出现了两千人,而两千人马出发之后大谷仓已是再无一兵一卒,那剩下的一千精兵去了何处呢?”
飞鱼惊悚,“小王爷你是说当年的叛军之中便是有着秦武的那一千亲兵?”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凌衍不得不这么想,他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来那一千人能跑到哪里去,再者本来就是秦武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