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的是个老人,穿着肥短裤,加一件破旧的黄色背心。
背心的本色应该是白的吧,可能是时间太长了,才泛了黄。
整棵树都泡在水里,加上流速很快,纵然根系很深,可也抗不了多久。水流不断地把根系周边的泥土带走,然后动摇根基。
老人看到岸边有不少穿着救生衣的战士,立刻就激动了起来,大喊大叫,希望子弟兵能够赶紧把他救离苦海。只是他这么一激动,枝丫上下晃动了起来,差点就把他给抖下去。
老人被吓了个激灵,紧紧抱着枝丫,再也不敢撒手。
一个队长拿着大喇叭朝着老人喊着,让他别乱动,等着救援。救援,最忌讳的就是被困人员胡乱动作,无形之中会增加救援难度。
这里原本是山沟,河水倒灌之后才形成了湍流,村子里面救援的冲锋艇找不到能够过来的水道,就只能派人游过去。
一个战士赤膊下水,还没走两步呢,就被水流冲下去几米,要不是后面几个拽着绳索的战士眼疾手快,把人给拖了下上来,说不准就被水流给带走了。
纵然如此,下水的战士也稀里糊涂地喝了两口污水,躺在岸边有些迷糊。水浑浊,多异物,这口感,绝对是让人想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沪城太大,别看进行救灾的警察、消防、武警加上驻军人数不少,可是撒到各个救援点,还是显得人手不够。更别说冲锋艇、直升机这些硬设备,完全是不够用。
冲锋艇进不来,也没有多余的直升机可以调过来,那么……
只能用人来填!
人啊!
宋孤烟和周游有心帮忙,可直接被战士们给拒绝了。
周游看着一小队的战士把身上的绳索勾连起来,就下了水。
一个人可能会被水流冲走,那么五个人!十个人!他们蹚水前进,艰难而果敢。
莫名地,周游想哭。
都是二十左右的大小伙子,为什么需要他们来承担那么多的东西?
想想他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在大学里面聊天打屁,嘻嘻哈哈地议论哪个妹纸更漂亮,怂恿有想法的兄弟赶紧行动,免得被别人把话给摘了。可有些人的二十多岁,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河水湍急而浑浊,水底究竟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有一个战士一脚踩空了,抱团的队伍差点就整个摔下去了。
负责拉绳索的几个战士也是朝前一冲,险些被拖下水。
宋孤烟默不作声,跑过去抓住了绳索的后端。周游也没有迟疑,叼住了绳索的末端。
多一份力,就多一份保障。
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力!
队长本来还不想宋孤烟帮忙,只是看到水里面的战士迟迟稳定不住身体,只能够默认了。
越往前走,水越发深,都到战士们的胸口了,而距离树,依旧有好几米。
这几米,就像是一道天堑,隔断了老人的生路。
其中一个战士咬了咬牙,把自己的绳索松开了些,奋力地朝前游着。水流狠狠地冲击在他身上,不觉之间就偏离了方向。
老人长时间处于恐惧状态,体力的消耗巨大,已经有些抱不住枝丫了。可对生的渴望,还维持着那么一点意志。
游过去的战士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好不容易缩小了点距离,却迎头装上了水流冲下来的一段树枝,人就沉下去了。
岸边拽着绳索的人都不敢叫喊,深怕力量不够,水流把河里的几个人给冲走。
在大家伙担心的时候,那个战士又浮了起来,只是额头多了道恐怖的伤口,不断地有血冒出来,只是很快就被雨水冲淡。
站在水里面的战士朝着上游挪动了一下,好让游水的战士有更多的活动范围,不至于受限于绳索的距离。
岸上拽着绳索的战士们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只能使出了全力,希望战友能够成功。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精疲力尽的战士终于是触碰到了树干。
稍微缓了口气,战士攀上了树干。
帮着老人拴好安全绳,岸上的战士赶紧开始收拢绳索。
游水的战士体力消耗了个干净,在回程的时候,浮浮沉沉,要不是旁边的战友拉着,就被水流给冲走了。
“呜呕~”
上了岸的战士干呕了两下,一脸的苍白,汗水混着雨水。
“把人架起来,往回走!”队长焦急地喊道。
被救起来的老人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有些受惊。可下水救人的几个战士,情况有些不妙。
除了脱力,还有雨水不断地冲刷,带走了他们的体温,在风雨当中直发抖。
现场指挥部也就搭了个棚子,什么东西都没有。下水的战士只能先把湿漉漉的外套脱下来,拧干了再穿上。
脱力的几个战士喝了些葡萄糖,都算是高规格了。
宋孤烟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块干布,帮着周游擦了擦身体。
大雨之后,气温骤降,要是不注意保暖,非常容易感冒。
周游很不喜欢下雨天,总觉得整个人都是沉甸甸的,活动都受到了掣肘,不复之前的灵活。刚才费力咬住绳索,传来的力度,让周游的牙齿酸爽得不行。似乎有几个颗牙的牙床还受了些伤,嘴巴里面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还行吧?”宋孤烟有些担心地看着抖索的豆奶粉。
周游缩了缩头,想要控股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可四肢有些不听使唤。
似乎警犬体温流失得更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