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去刘大哥那里一趟吧,他人脉广,也好说话,能帮我们卖个好价钱。”侃哥拿出兽首玛瑙杯。
龙子睛拿在手中,细看兽首玛瑙杯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夺人目光,红、黄、褐、白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缠丝玛瑙雕成,一端雕成杯口,口沿外有两条圆凸弦纹,杯体光滑流畅,另一端雕凿成生动可爱,惟妙惟肖的兽首,兽耳高高竖起,微微内收,兽首圆瞪着双眼,目视前方,两个兽角为螺旋状,长长的双角弯曲着伸向杯口两侧,粗壮有力。
“明天不行。”龙子睛收好兽首玛瑙杯否决。
“明天有事情吗?”侃哥不知地问,“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明天是龙岗的祭日,这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了,明天我会和紫鸢在那里碰面,我还有些事情要和她说,你留下照看我爸吧。”
“也是,最后一次了,龙叔我来看,替我向龙岗问好。”
“知道了,你快躺旁边病床休息下,这两天累坏了吧,我出去一下。”龙子睛开门欲出去。
“子睛!”侃哥叫住龙子睛。
龙子睛回头看向侃哥,“还有事情吗?”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病房中,夜静得像一潭水,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一句生日快乐让措手不及的龙子睛热泪盈眶。
龙子睛饱含热泪看着侃哥说:“谢谢你还记得,七年了,谢谢!”
“我知道你自从七年前你生日,龙岗出事的那天起,你就再也没过生日,这是你心中的一个结,可是这次不一样,子睛哥,我希望你以后的生日都可以开开心心地过。”
月色朦胧,微风轻轻地吹,除了偶然一两声狗吠声,冷落的医院寂静无声,轻点了下头的龙子睛关上门,做到医院中的长凳上,长凳边上的路灯照着一动不动的龙子睛。
此刻,龙子睛泪水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或许是得知逝世的兄弟再次涌现,或许是在远边的兄弟一直还惦记着自己,或许是看到一直守护自己爸爸的样子,压抑的疼痛开始随着血液升腾,进入心房,深入骨髓,痛,却不能释放,只能随着眼泪从身体排出,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心情似乎也豁然开朗。
第二天,龙子睛没叫醒侃哥,一大早就赶回家准备,看见早起的妈妈正在打扫院子,跑过去扶着龙妈。
龙子睛责备却又心疼,“妈,你身体不好,每天多休息休息,不用起那么早,这些事就让我来做吧,你歇着吧。”
龙妈握着龙子睛的手,“手咋恁凉,你爸不在家,你这几天又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这么早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龙子睛决定将龙爸的事先瞒着,“妈,不用了,我不饿,你先歇着,我把院子扫完要在出去一趟。”
“又要去哪?这才刚回来,要几天啊?”龙妈抓着龙子睛的手急切地问。
“就一天,今天是龙岗的祭日,我想去看看他,之后我去趟县里处理点事。”
“睛,你不过生日妈妈知道为什么,可妈妈一直记得这一天,生日快乐……,去吧,去看看龙岗吧,他也等着你呢,快去吧。”龙妈不自禁流下眼泪。
龙子睛斗大的眼泪瞬间落下,“谢谢妈,等我忙完这几天好好陪你唠唠嗑。”
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踏着青石板,跨过浮桥,穿过竹林,龙叔生前最爱竹子,在山下种了一片竹子,寒来暑往,竹子成了竹林,挺拔翠绿,竹林中,三座被竹叶覆盖的坟,在这一天,静静等来了会来到的人。
龙子睛在竹林中看见龙岗坟边提前来到紫鸢,紫鸢大学毕业后回到山谷,现在是卧龙小学的一名语文兼生活老师,可你千万别小瞧了她,淑女范,侠女范,可任意切换。
龙子睛在竹林静静地看着紫鸢,看着这个自己暗恋多年的女孩,可这份爱意只能埋藏于心中最深处,因为他知道紫鸢从小就与龙岗是青梅竹马,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昔我十年前,与君始相识。曾将秋竹竿,比君孤且直。中心一以合,外事纷无极。共保秋竹心,风霜侵不得。始嫌梧桐树,秋至先改色。不爱杨柳枝,春来软无力。怜君别我后,见竹长相忆。长欲在眼前,故栽庭户侧。分首今何处,君南我在北。吟我赠君诗,对之心恻恻。”紫鸢头埋在怀里,泣不成声。
即使过了多年,紫鸢依然没忘记龙岗,看着眼前如此伤心的紫鸢,自己却连如何安慰都无法为她去做,龙子睛在心中恨着自己的无能和懦弱。
“紫鸢,早啊。”龙子睛打声招呼上前。
听到声音,紫鸢站起来擦干眼泪,转过身来,“子睛哥,你来了。”
龙子睛走到龙叔龙婶坟前鞠躬问好,又转到龙岗坟前,摸着墓碑说:“好兄弟,久等了,我来看你了,我知道这是座空坟,以前这座空坟是让我和你说说话,见见面,可现在我知道你还活着,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愿你安好。”
“子睛哥,你在说什么?什么空坟?什么最后一次?我怎么听不懂?”紫鸢听得稀里糊涂。
“接下来,你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说的听起来可能像是胡话八道。”
“你要说什么?”
“龙岗没死,他还活着!”
一阵风吹过,翠绿的竹叶簌簌飘落,飞叶若雪,轻轻地吹拂着紫鸢惊讶的面颊与发鬓,和竹叶在微风中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