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得关内,见到一路上如狼似虎的山东军兵士,伍岱他们好像几只进入狼窝的小羊,沿途畏畏缩缩,只想尽量不引起注意。
清流关的历史要追溯道南唐建国初期,元朝末年,洪武皇帝朱元璋从凤阳一带出兵攻破清流关,转瞬间克取滁州。
崇祯九年,闯王李自成率流贼与四省总督、兵部尚书卢象升在清流关一带的广武卫、珠龙桥发生激战,战况惨烈。
有人说当时漫山遍野都是尸体,所谓“填沟委壑,河水为赤”,便是形容这场战斗,那一战,李自成毫无悬念的败于卢象升之手。
古往今来,清流关虽然称不上什么名塞,但同样有无数激烈且不为人知的惨烈战斗发生于此,是南下迅速控制滁州的先决条件,也是南来北往一条重要的通道。
崇祯十六年七月,安东候王争率山东军与各路官军云集在清流关下,将败破的城墙修复完善,日夜训兵。
“启禀侯爷,一人自称是滁州守备李景光手下千总,名为伍岱,带着一封书信前来,此刻就在帐外。”
帐内,黄得功、董有银、高亮、邓黑子、翁之琪,还有卢久德等人正在议事,听见黄阳这话,都是互相看了看,议论几声。
王争坐在上首,微微点头示意。
可能是怕山东军的人不相信自己身份,所以伍岱进来之前就已经把证明自己身份的手札恭恭敬敬端起来,想着要面呈安东候。
不过山东军的人十分警惕,还没等他前进几步,董有银便是站起身拦在中间,虎目眈眈的盯了他好一阵,然后将手札亲自送到王争的军案上。
王争只是微微一瞟,当时并没有多说什么,卢久德眼珠一转,破破口大骂一声,站起身指着伍岱叫道:
“好你个大胆的伍岱!为何不叫那李景光亲自来迎,派一个小小的千总算怎么回事,莫非是看不起侯爷不成?”
伍岱来之前就想过这茬,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当下满头冒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的道:
“侯爷息怒,提督大人还有众位将军大帅息怒,昨夜我们在城内发现吕府的细作,人手不足,所以在城内整肃治安十分费力,李守备为了抓住这个细作更是追出城十几里啊。”
说到这里,伍岱有些心虚,不敢去看周围各人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屈声道:
“眼下里守备刚刚回城,正在设宴为侯爷接风洗尘,实在是走不开。”
王争斜着眼,拿起军案上的刀,佯装愠怒,一步步走到伍岱眼前。
所有人都不知道王争要干什么,那些朝廷的军将基本都是只求自保,并没有任何劝阻的想法,山东军的军将们这种场面见多了,只是冷眼旁观。
卢久德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心道这位侯爷可真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仅心思缜密,杀人向来连眼睛都不眨。
伍岱听见这脚步声,端的是惊吓不已,跪在那连连叩头,丝毫面子都顾不上了,胸间一阵的七上八下,心说难道天要绝我。
不过等了半晌,王争却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经过,淡淡说道:
“众位,既然滁州李守备盛情相邀,我等自不能怠慢,这便整军出关,进入滁州吧!”
“谨遵侯爷军令!”
众人不敢有任何怠慢,立即齐声接令,伍岱更是长呼了一口气,心道老天有眼,等他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衣甲内已经黏糊糊的湿成一片。
十几万大军其中半数以上都是山东军的战兵,王争的军令下达没有多久便已经集结完毕,在关内整装待发。
其他那些官军经过山东军简单的裁撤老弱之后,人数虽然少了一些,但行动和意见得到统一,虽然慢了很多,但同其他官军相比,已经算是不错。
王争让奋威营负责清流关的防务,这担子自然落到振威营主将高亮的身上。
事先山东军内部的军议已经说的很明白,清流关虽然重要,但那是在大军进入滁州之前,一旦占据滁州,清流关立刻就成了鸡肋。
因为这个关卡只能防住从凤阳府定远一带南下的兵马进入滁州境内,对周围的庐州府、来安一带的防御十分有限,就连在滁州北上返回,也不是非要经过。
元末的朱元璋,还有现在的王争,都是因为想要迅速的南下袭取南京,占据先机,所以才会用占领清流关的方法。
其实话说回来,想要绕过清流关抵达滁州的方法实在不少。
山东军的随军参谋中不乏本地人士,都知道没有任何必要在此地耗费额外的资源,高亮得到军令后回去和奋威营的战将们商议。
最后决定,奋威营会派出一名军功不低的哨官,统带一整哨战兵驻守在清流关,缺额会从辅兵中暂时补充,不久之后山东方面会给这名哨官守备的衔头。
除此之外,黄得功部、卢久德部各自要选出两名百总配合,这两名百总同样会擢升到千总,但是其他的东西暂时都不会变。
这样一来,算上后勤辅兵,山东军总计留下一千左右的兵马驻守在清流关。
这倒是和元末的历史差不多,朱元璋攻取滁州之后,同样把留守在清流关的人马和辎重调去了八成。
......
“卑职滁州守备李景光,恭迎安东候率山东王师入城!”
当天正午时分,山东军十数万大军,在安东候王争的率领下昂首阔步开进滁州城,进城之后便接管了原州城官兵的防务。
滁州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