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椅凳不少,只有胡桂扬和袁茂两人坐着,其他人宁愿站立,围成一圈,小声议论。
胡桂扬探身过来,“你没事吧?”
袁茂笑道:“比你好得多,你怎么……左百户怎么跟你走到一块了?”
“说来话长。”
邓海升等人也将目光投过来,胡桂扬笑道:“都听听吧。说来话长,但也简单,几年前,你们五行教为了得到神力曾经犯过的愚蠢错误,如今又被左预重演一遍,而且他陷得更深,宁愿舍弃官职、朋友与父母亲人。”
袁茂小声咳嗽,提醒胡桂扬注意言辞,不要用“愚蠢错误”这种说法。
胡桂扬全当没听见,扫视五行教长老,“这回呢?你们准备为了神玉打算付出多大代价?至少要比左预多一些吧?或许可以死掉几千人,反正神玉只有一枚,人多不好分……”
“闭嘴!”原太白教长老郝百英脾气暴烈,听不得讥讽,“五行教想要神玉,但是取之有道,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不会吗?江耘是怎么死的?”
长老们沉默。
胡桂扬冷笑道:“五行教、非常道成立各有百余年,分居南北,互不统属,即使同在京城,五教也是自成一派,怎么突然间说合一就合一?合一当然是好事,可江耘去找陈逊的时候,可曾通知诸位?这个时候他怎么又要当独行客了?”
袁茂又轻咳两声,胡桂扬仍当没听见,继续激怒对方,“如果你们肯稍稍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左预与江耘的做法一模一样:查找神玉下落的时候借助别人的力量,夺取神玉的时候却一定要自己动手。此时此刻,你们也都在想着如何抛掉同伙,独吞神玉吧?”
五位长老同时摇头,邓海升上前道:“江耘之死就是教训,五行教不会再度分裂。”
胡桂扬笑着点头,“不会分裂就好。哦,对了,那个陈逊,他没有同伙,独自一人将江耘杀死。说来有趣,陈逊就是一名普通书吏,活了四五十年,虽在锦衣卫任职,很可能从来没学过武功,没碰过刀剑,接触神玉最多不过十几天,就能凭一己之力将‘南京白孟尝’打成‘北京死孟尝’。啧啧,神玉之名果然不虚,称得上神乎其神。照这样下去,再过几天,陈逊就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横扫……”
“别说啦!”郝百英又是第一个没忍住,两步走到胡桂扬面前,“你想说什么?五行教不配拥有神玉?还是想挑拨离间,让我们现在就动手?”
胡桂扬微笑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你们还有救,这些天以来,你是第一个声称‘想要’神玉,而不是‘夺回’神玉的人。”
郝百英一愣,“神玉原非本教之物,我当然不会说夺回。”
长老戴德插口道:“也不能这么说,神玉原本无主,若论渊源,本教的真火令牌极可能来自天机船,与神玉同宗……”
胡桂扬一拍大腿,“这才对嘛,想要神玉,就得跟这位戴长老一样,先确立神玉原属于我的信念,然后才能无所不用其极,与各方势力一较高下。”
郝百英看向戴德,“神玉的确无主,所谓渊源深浅全无意义,五行教想要神玉,用不着特别的理由。”
戴德摇头,“非也,咱们又不是强盗,拥有神玉必须名正言顺,否则的话何以服众?何以取得朝廷认可?”
郝百英冷笑,“不用多,教内只需尽快出现两三位绝顶高手,自能服众,也能取得认可。”
长老丘连华曾有一位异人弟弟,这时开口道:“只靠武功不行,若论渊源,本教也比不过他人。依我之见,关键还在闻家庄,闻家人尽入本教,这才是夺取神玉的最重要理由……”
“一派胡言,难道五行教接纳闻家人反而有错,竟要屈居人下?”另一位长老白笙身躯高大,不怒自威,脾气也不小,“要我说,对闻家人以防为主,绝不能让他们接触到神玉。”
神玉还没影儿,几位长老先争吵起来。
胡桂扬笑着看向邓海升。
邓海升没参与争吵,轻叹一声,示意胡桂扬到一边说话。
两人走到角落里,邓海升小声道:“胡校尉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你不想让五行教参与夺玉。”
胡桂扬笑道:“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人会与左预一样发疯。”
邓海升一愣。
“总之你们都挺正常,怒归怒,没有发疯。去夺玉吧,陈逊第一次杀人,必然惊恐,不会再走水路,没准你们真能抢在锦衣卫前头将人拦下。至于我,你们认我当教主,我就勉为其难当一阵,不认,我也没辙,世上出尔反尔的人多了,我不能对你们要求太高。”
邓海升笑了笑,“胡校尉不用说了,请你稍等。”
邓海升走回几位长老身边,等他们互相怒视、僵持不下的时候,开口道:“神玉之事毕竟遥远,今日相聚,是要商议一件重要的事情。”
长老们之前已经了解大概情况,这时又都看向角落里的胡桂扬。
郝百英又是第一个开口,“他当教主?我不认。”
戴德道:“这不是认不认的问题,首先得弄清他究竟是不是曾加入火神教,如果他是本教中人,那咱们发过誓,谁也不能反悔,对不对?”
“五神之誓绝不可悔。”丘连华摇摇头,“我觉得胡桂扬不能算是本教中人,他当年没拜过祖师和火神,也没参加过任何仪式,突然间就成为教徒,还要当教主,这个……如此儿戏之举,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