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妃的话说的皇上心里不舒服,可偏偏这个臭小子还以为人家真的在夸他似得,一脸臭得意的样子,皇上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都说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疼。
于萧煜而言,皇上向来是个护犊子的,立刻就很给面子的说道:“你这捏的是什么啊?”
萧煜小心翼翼将盒中三个彩釉泥人儿取出来,端端搁在皇上手边的桌上。
皇上坐的位置要比众人都高出一截,顿时几乎在场所有的人都能看清那三个小泥人儿。
萧煜得意的介绍自己的杰作,“儿臣捏的是父皇母妃还有儿臣啊!”说着话,嘿嘿笑着,将其中一个小泥人儿捡起来,献宝一般捧到皇上跟前,说道:“父皇,您瞧像不像您?”
话音落下,不及皇上说话,他就自言自语率先说道:“还真挺像的。”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皇上非要较真的话,那也算是大不敬了。
可偏偏说话的人是萧煜,是他最心疼的儿子,当即便哈哈大笑,骂道:“臭小子,你父皇我就长成这样啊!”
萧煜点头,“嗯,”说着,又把另外两个小泥人儿摆出来,自己嘀咕道:“一家三口,儿子最丑。”
皇上忍俊不禁,慧贵妃当然更是心里像抹了蜜一般。
可这一家三口四个字,落在旁人耳朵里,那就意味深长了。
在座的,配与皇上用这个词的,唯有皇后,那才是皇上正儿八经的结发妻子。
慧贵妃算什么,放在寻常人家,那也就是个妾,不过是个得宠的妾室而已。
立刻便有人朝皇后看过去,可人家皇后却跟没事人似得,该喝茶喝茶,该与慧贵妃悄声说话悄声说话,丝毫没有因为这个词而动怒。
众宾客不禁感慨,皇后到底是皇后,单单这份雍容大度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却无人知道,在桌案底下,皇后捏着帕子的手究竟是怎样的骨节分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面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皇后有这份城府,舒妃却没有,当即就酸了脸。
皇后看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一眼,笑着对慧贵妃说道:“这样别致又贴心的礼物,也唯有他能想得出来了,慧贵妃当真是好福气,本宫都有些羡慕你了。”
慧贵妃当即说道:“娘娘哪里话,臣妾的儿子便是娘娘的儿子。”语气毕恭毕敬。
皇后笑容不变,甚至更浓了几分,对皇上说道:“难得他有这样的孝心,该让大家都瞧瞧我们老四捏的小泥人儿的。”
皇后说的一派真情,仿佛真的是宠溺极了萧煜一般,皇上听着心里舒服,当即点头。
不待内侍公公弯腰,皇后身后的宫女便立刻抢先一步,捧了那小泥人。
望着她的动作,内侍公公眉眼微动,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宫女捧了那泥人,先在宾客间走了一圈,惹得众人纷纷夸赞萧煜孝顺懂事,却无人敢提他手艺好。
不过心里却是默默感叹,不愧是整日只知吃渴玩乐的主,这捏泥人儿的手艺当真还不错。
泥人儿送至萧铎面前时,他面上含笑,眼中刀锋一般的目光却恨不得将那泥人儿戳烂,而萧祎却是眼角眉梢划过浓浓的鄙夷和不屑。
捧着泥人儿转了一大圈,最后,那宫女才迤迤行至舒妃面前,嘴角含笑,将泥人儿捧了上去。
宫女背对旁人面向舒妃,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娘娘看这泥人儿上是不是裂了条缝。”眼睛瞟过那个被萧煜称作是皇上的小泥人儿。
舒妃当即呼吸稍顿胸口一紧,身子微探,凑上前去,用帕子垫在手上,将那泥人儿捧了起来。
这可是寓意皇上的泥人儿啊,若当真有条裂缝……舒妃心里冷笑,纵然不能治萧煜一个大不敬,也能让皇上心生不悦了。
这场生日宴,舒妃都要糟心死了。
慧贵妃那个贱人,命怎么就那么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一大把年纪了,竟还能笼络的皇上这样宠她,居然亲自为她画了画像。
更可恶的是她这个儿子,明明是个登徒子,样样不如自己的儿子,可皇上却偏偏就是宠爱的不得了。
只要一想到这条裂缝能让皇上对动怒,舒妃就迫切的想要找到那裂缝。
忽的,不知是谁在她肘边一碰,她当即吓了一跳,手一松,手中泥人儿“哐当”滚落到地上,不知是这泥人儿不结实还是怎么,偏偏落地的一瞬,泥人儿的脑袋“啪嗒”落了下来。
经此突变,嘈嘈切切的宴席登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空气立刻凝滞起来。
萧铎面色紧绷成一条线,朝舒妃看过去。
舒妃则是被吓得完全愣住,莫大的惶恐从心中蔓延而起,身上一软,“扑通”跪在泥人儿旁边,“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颤颤巍巍说道。
可她这话谁会信呢,方才她的那番话大家还记忆犹新呢!
皇上一脸怒色涌上,眼睛里逼人的寒光让舒妃不禁哆嗦起来。
萧铎看不下去,当即起身跪倒他母妃身侧,说道:“父皇明察,母妃就算是心里再吃醋,也不至于到要当众砸毁四弟送给慧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物,而且还偏偏挑了父皇这一个。”
宾客间,舒妃的娘家人跟着附和。
皇后目光似有若无的朝自己的宫女睃了一眼,那宫女心领神会,立刻跪下说道:“奴婢该死,是奴婢捧了泥人儿到舒妃面前的,是奴婢没有照看好四殿下的泥人儿。”
皇上手中楠木手串一掷,指